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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者|深圳刑警李刚:活跃在打击一线的特区“反电诈活教材”
澎湃新闻2020-11-14 11:11:00
李刚。  本文图片 受访者提供

李刚。  本文图片 受访者提供

37岁的李刚,从警14年,一直活跃在打击刑事犯罪的一线,现是深圳市公安局龙岗公安分局刑警大队政委。

自2019年以来,李刚带队破获电信网络诈骗案件1200余宗,刑拘650人,冻结涉案资金1亿余元,实现了打击数量和质量跨越式增长,是公认的“反诈先锋”。

李刚曾多次参与侦破跨境反电信诈骗大案。2017年4月,在公安部刑侦局的指挥协调下,李刚率深圳增援警力从云南过境缅甸佤邦,与当地警方合作,连续奋战7个小时,抓获电信诈骗犯罪嫌疑人100余人,查扣涉案物品一批。

从多年的办案经历中,李刚探索出一套具备实战性、体系化的工作新机制和技战法,并将总结提炼出来的技战法制作成电子教案,通过教学授课、开办培训班等方式,向全国同行传经送宝。

澎湃新闻从龙岗公安分局了解到,自参加工作以来,李刚先后荣立个人二等功4次,三等功1次,并获得公安部“改革开放40周年刑侦改革创新”纪念章、广东省优秀人民警察、广东省公安厅“十大精品课程”获得者、深圳市2018年度“十佳最美政法干警”、深圳市直机关优秀共产党员等荣誉。今年,李刚入选全国第二届百佳刑警被提名人名单。

“新的治安形势,需要有与之相匹配的公安意识。”11月2日,李刚向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表示,新时期,刑警更要适应当前网络时代高速发展的形势,不断学习新型科技信息化技能,提高公安业务和工作能力。

李刚

李刚

曾参与侦破跨境电信诈骗大案

深圳的常住人口加流动人口超2000万,且人口结构年轻,很多是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此外,深圳小微企业、科技企业、互联网企业众多,有着典型的“小空间聚集大量年轻人”的城市特点。位于深圳东北部的龙岗区,临近东莞、惠州,辖区面积385平方公里,常住人口加上流动人口有470万人,是深圳面积最大、人口第二多的区,该区也是深圳电信诈骗的高发区之一。

作为龙岗公安分局刑警大队政委,李刚向电信诈骗“亮剑”。2017年初,一宗网络贷款电信诈骗案引起了李刚的注意。从该案的特点、作案手法等,李刚分析出这并不是一宗简单个案,后通过梳理类似案例,串并出350余宗,涉案金额高达1千余万元,但遗憾的是,犯罪嫌疑人多数藏身境外。

当时的困境是,缺乏侦办经验,案件涉及境外,很多案子被迫暂时搁置。李刚没有放弃,他带领专案组继续深挖,最终线索指向了云南。

经过2天2夜的视频侦查,专案组终于获得重要线索,并三赴云南扩展出犯罪团伙人员架构,一个由“推广组”、“话务组”、“取款组”三部分组成的庞大的跨境电信诈骗犯罪团伙浮出水面。李刚说,该犯罪团伙分工协作,境内外“各司其职”,已经形成了较完整的犯罪产业链条。

李刚告诉澎湃新闻,为了继续深入打掉这一犯罪团伙,他多次协调争取当地警方支持,并逐级上报案情,公安部刑侦局将案件确定为“清源行动”1号专案。

在公安部刑侦局的指挥协调下,经过周密部署,2017年4月1日凌晨,专案组开展统一收网行动,参战警力对涉案嫌疑人实施集中清缴。当日凌晨,李刚和深圳增援警力从云南过境缅甸佤邦,与当地警方合作,连续奋战7个小时,抓获电信诈骗犯罪嫌疑人100余人,查扣涉案物品一批。案件成功侦破后,广东省公安厅刑侦局给予了高度评价。

李刚(左一)抓捕嫌疑人。

李刚(左一)抓捕嫌疑人。

通过破案促进相关行业整治

在“互联网+”时代,诈骗方式也在不断“推陈出新”。一段时间内,介于民事纠纷和电信诈骗之间的警情高发。

一个诈骗团伙利用某知名搜索引擎竞价排名,吸引患者到伪造的“三甲医院”网站进行咨询,之后利用事先编制好的话术,诱骗患者去往指定医院就诊,费用通常为正规医院十倍左右。2019年4月,李刚带队打掉了该“莆田系涉医诈骗”犯罪团伙。

该团伙落网后,莆田健康产业总会随即向社会发布关于行业整顿的公告称,“以此为戒,进一步加强内部管理,立即安排自查自纠”。与此同时,国家网信办联合多部委介入调查,涉案网络公司也承诺不再涉足医疗推广广告。

据李刚介绍,为提高打击效能,主动适应“以审判为中心”的诉讼制度,他将侦查、取证工作与诉讼、判决紧密结合,创新“法制前置”工作方式,主动邀请检察院、法院在办案过程中给予公安部门全程指导,确保执法规范,该案落网的核心嫌疑人最终全部批捕。

在随后侦办“醉星城”特大网络贷款诈骗案时,李刚也采用了“法制前置”工作方式,不但刑拘的100余人全部批捕,还冻结涉案财物1500余万元。

2019年12月,在侦办“‘震古烁今’成功学大师诈骗案”时,李刚承受着巨大压力。在此之前,没有成功的案例可借鉴,案件怎么定性,证据如何收集……都需要谨慎对待。

涉案的“成功学大师”,个个名头十足,头衔光鲜,他们吹捧自己的培训课程有让人一夜暴富、早日实现财富积累的能力,他们多数藏匿于各类教育培训机构平台,打着培训的幌子进行传销式营销,很多中小企业家因此受骗上当。

“警官,救救我姐姐,为了交‘成功学大师’的上课费用,我姐姐把房子都卖了!再晚一步,她可能就要贷款了!”报案人的话让李刚揪心,报案人的姐姐是其中一位“成功学大师”姚大师的女弟子,其被洗脑后卖车卖房参加大师“成功学”课程,仅赠送给大师的礼物价值就高达20余万元。

2019年12月7日,经过前期经营,李刚带队组织收网行动,包括姚某伟在内的多名“震古烁今”团伙核心成员落网并被刑事拘留,冻结涉案资金1000余万元。

“抓到嫌疑人并不难,难的是怎么挖出他们的诈骗套路。”根据多年办案经验,李刚结合案情细心地分析出这批“成功学大师”的几个诈骗套路,最终成功将该案核心嫌疑人绳之以法。

在总结该案成功侦办的基础上,李刚带队又陆续打掉“真知时代”、“中网时代”这两个同样以“成功学”为幌子实施诈骗的犯罪团伙。一批“成功学大师”在深圳龙岗陆续倒台,市民群众拍手称快。案件经央视《今日说法》等多家媒体宣传后,再次引发社会对这些伪成功学大师的声讨,也间接促进社会教育培训机构以此为契机开展行业内整治。

不断学习新型科技信息化技能

2006年7月,李刚毕业于中国刑事警察学院,后加入深圳警队。他回忆说,家里有第一部黑白电视机时,看的第一部电视剧是《便衣警察》,那时就埋下了“警察梦”的种子。

李刚在深圳市公安局行动技术支队工作了10年,积累了丰富的办案经验。2016年,他调任深圳市公安局龙岗分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面对电信诈骗案件日益高发的形势,李刚从个案中分析原因,提出了共性统一打击的工作思路:“所有的电信诈骗,都会殊途同归,最终到银行卡提现这一步,切断了这一犯罪载体,犯罪目的无法达成,案件自然就减少了。”

“我指望着这笔钱养老哪!”被“冒充公检法”电信诈骗分子骗光养老积蓄的闵先生,握着李刚的手不肯撒开。这起诈骗案,自从立案后,警方就没有停止过跟进和研判,但由于事主报案时间延迟、嫌疑人藏匿海外等原因,涉案赃款没有追回来。

事隔多年,李刚没有忘记闵先生期待破案的目光,一直愧疚在心。李刚说,当时他就开始思考:怎么解决跨境打击难度大、消耗多,涉案资金难以追回的难题?

2017年底,龙岗分局在案件侦查工作中发现一个涉及买卖“银行卡四件套”,为境外电信诈骗分子提供帮助和支撑的“地下黑产”网络。龙岗警方成立“剪烛光”专案组展开侦查,随着侦查的深入,案件跨度越来越广,涉及全国多地,牵扯出来的案情也越来越复杂。

据李刚介绍,这是一个完整、层级分明的“产业链”,他瞄准“黑产”这一核心环节,牢牢抓住涉案资金流这一核心点,以资金链为主线,从中发现线索,实施长期经营,相继开展了两次专项打击行动,先后赴深圳、重庆、苏州、大连等地展开收网行动,抓获犯罪嫌疑人150余人,查获银行卡及身份证1000余套,串并破案6000余宗。

在该案中,李刚首次尝试使用“控制下交付”侦查方法,加强了证据的固定,及时冻结了一批涉案资金,成功实现了对银行卡“黑产”的全链条打击。

随着办案经验的积累,李刚边破案边学习,边学习边摸索,探索出一套具备实战性、体系化的工作新机制和技战法,趟出了一条打击电信网络诈骗的新路子。同时,他还将总结提炼出来的技战法制作成电子教案,通过教学授课、开办培训班等方式,向全国同行传经送宝。由他主持研发的《天下无骗》专业防诈骗等课件斩获多个奖项,并多次受邀为公安院校学生授课,被同事们誉为反电诈领域的“活教材”。

“新的治安形势,需要有与之相匹配的公安意识。”在李刚看来,互联网+时代,新时期刑警更要适应当前网络时代高速发展的形势,不断学习新型科技信息化技能,提高公安业务和工作能力。

作者:澎湃新闻记者 陈绪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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