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2-26 07:53 来源:澎湃新闻·澎湃号·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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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那样平静安逸的气氛,现在想起来,那一切犹如灾难片的前兆,明明已经杀意渐露,危机四伏,然而身处其中的人依然一片懵懂。
卓婷的母亲告诉她,邻居去买口罩的时候已经买不到了,她夸我:“平时看着吴瑜大大咧咧的,关键时候还挺细心。”我苦笑了一下,我宁可永远没有这关键时候。
这是个永远无法预知下一秒会有什么事发生的世界,我们能做到的只能是,尽己所能,好好活着。

图片作者:魏永祥
新冠肺炎肆虐下的求婚
作者: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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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去泰国吧。”卓婷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我,“这个时间也可以,2月24日早上返程,刚好赶到晚上吃年夜饭。”我点点头,开始在心里盘算该怎么把手里的工作交接一下,好能挤出时间休假。
我叫吴瑜,武汉市人,生于1994年,大学毕业后在物流行业工作。女友卓婷小我两岁,也是武汉人,刚刚大学毕业,因为今年光从数字看就让人痛心疾首的就业率,她决定考研。
12月考完试后,看着她疲惫的脸,我决定带她出国玩玩。然而预算有限,再三考虑后,我们选择了泰国。卓婷很开心,因为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出国
1月初的时候,网上关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报道已经有了,然而我工作和生活的地点离华南海鲜市场都很远,平时对这类信息也不太关注,还天真地以为,不过是冬季常发的呼吸道疾病罢了,和我的生活没有任何关系。
1月15日,大学宿舍上铺的同学陈清给我打来电话说:“听说你们武汉最近出现了那个什么新型肺炎,传染性挺厉害的,你知道不。”我茫然地摇摇头,说:“没注意,但从我身边的情况来说,完全没什么感觉。”
放下电话,我心里有点犯嘀咕,上网查了查,从那时候的报道看,尚未出现明确的“人传人”证据,但不能排除有限的“人传人”的可能,从措辞来看并不是很严重的样子。当时离过年只有10天,满大街都是喜气洋洋采购年货准备过年的人群,很少有人戴口罩。
我想了想,还是在楼下的药店里买了几包口罩,一部分放在了家里的储物柜里,剩下的给了卓婷,不管怎样,有备无患嘛。
由于提前休假导致的工作忙乱,我很快就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卓婷在忙着准备出去游玩的用品和衣物,她不停地发照片问我“这个要不要带”,“这个呢?”我总是笑着回复,“你是出行小能手,你说了算。”
一切都是那样平静安逸的气氛,现在想起来,那一切犹如灾难片的前兆,明明已经杀意渐露,危机四伏,然而身处其中的人依然一片懵懂。

24家航空公司发布涉武汉航班机票免费退改政策(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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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8日,我们从天河机场登上了去曼谷的飞机。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飞行后,大巴把我们送到了芭提雅酒店。曼谷飘着白云湛蓝的天空,茂密鲜艳的植物,浓郁的热带风情,甜美多汁的水果,让卓婷开心得像个孩子。
然而这种开心的状态仅仅维持了不到两天,1月20日晚上,我们玩了一天回到酒店。卓婷忙着去洗漱了,我打开手机,有好几条微信,大部分都是同学同事发的,截止1月20日,境内累计报告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病例224例,确诊病例219例,其中武汉市就占到198例。
骤然增加的病例数字已经让我吓了一大跳,钟院士的访谈明确肯定了“人传人”和“超级患者”可能已经出现。这更让我惊恐不已,虽然2003年非典疫情爆发的时候我只有9岁,但陈清的父母曾经是当年非典抗击的一线医护人员,他曾经描述过的紧张场景瞬间全部浮上了我心头。我又迅速上网查了一些资料,得到的信息让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立刻和母亲音频通话,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明快,絮絮叨叨着她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就等着大年三十我回来吃。我心烦意乱地打断了她的话,“妈,现在武汉爆发了肺炎,非常严重,就和当年的非典一样,不,比那还严重,你和爸爸你们没事就待在家里,我买的口罩就在玄关的储物柜里,要出去就戴口罩,勤洗手……”我连哄带吓地要求妈妈一定要答应我。
卓婷洗漱出来后,我立刻把情况告诉她,并要求她马上告诉父母现在要注意的事项,卓婷被我从未有过的严肃脸色吓住了,看了手机上的信息后,她也惊呆了,立刻和她妈妈开始语音通话。她妈妈根本不信,说是满大街都在忙着过年,能有什么事,卓婷气得跺脚大哭,他妈妈才慌了,也答应她戴上我之前送过去的口罩。
挂了电话,我俩闷闷地半天没有说话,卓婷怯怯地说:“瑜,我不想玩了,我想回家。”我叹了口气,说:“我去问问,看能不能早点回。”
我去找了我们的导游姚姐,她也看到了消息,可是要临时改签机票很难,因为春节前后基本上所有的机票都被订满了。姚姐劝我:“24号就回了,也不差这几天,好不容易出来了,就放下心好好玩儿几天吧。”
话是这么说,可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全然已经没了游玩的兴致,一有时间就机械地看着疫情表上猛增的数字,一遍遍提醒父母注意防护。卓婷的母亲告诉她,邻居去买口罩的时候已经买不到了,她夸我:“平时看着吴瑜大大咧咧的,关键时候还挺细心。”我苦笑了一下,我宁可永远没有这关键时候。

1月22日,汉口火车站,医护人员对进站旅客的体温进行检测。(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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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月23日凌晨,我被卓婷推醒了,她惊慌失措地说:“瑜,武汉要封城了,怎么办啊?”“什么?封城?”我睡意全无,轱辘一下爬起来。通告上清晰地写着,自2020年1月23日10起机场、火车站离汉通道关闭,全市城市、地铁、轮渡、长途客运暂停运营。
我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谁能想到,九省通衢、人口过千万的武汉,竟然要封城了,这个消息,就像重磅炸弹,足以让我内心的世界天翻地覆。
卓婷哭着扑倒在我的怀里,“怎么办?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严重了。我爸我妈他们怎么办?要不要在10点前让他们先从武汉出来啊。”
我努力抑制着发抖的声音说:“别急。我们先问一下他们那边的情况。”
我们分头跟父母视频,万幸的是他们目前都身体状况良好,我和父亲商量是否要立刻买机票或火车票,在封城前离开武汉去长沙的。
爸爸摇头拒绝了,视频里,他紧皱着眉头说:“据说这个病的潜伏期很长,我和你妈妈都不确定有没有染病。大过年的,这样去人家家里不好,如果把病带去,我们心上也过不去。”
我又劝了他一会,可是他已打定主意,我只好把之前多次叮嘱过的事项又重复了几遍。
卓婷这边,因为她的外婆已经年近8旬,行动不便,父母亲要照顾外婆,也没有办法走。倒是她的妈妈反复叮嘱卓婷:“你们就别回来了,武汉的疫情很严重,现在又封城了,不行就在外面过个年,总比回来提心吊胆好。”
我告诉卓婷,我妈也是这个意见。卓婷茫然地看着我,说:“不回武汉,我们去哪儿呢?我们就是出来玩一趟,怎么就回不了家了呢?”我故作轻松地说:“瞧,不是还有我吗?反正到那儿都有我陪着。怕什么,反正我们回国嘛。”
到了23日晚上,姚姐告诉我们,由于天河机场关闭,我们只能改到24日晚上起飞。25日凌晨12点多降落到西安咸阳机场。
24日晚上8点,我们到了曼谷机场,和来时不同,绝大部分乘客戴上了口罩。卓婷全然没了来时的欢呼雀跃,她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睛有些红肿,神情空洞,本来按照之前的计划,现在应该是她和家人吃团圆饭的时候。

4
三个多小时后,我们顺利到达了咸阳机场,按照之前姚姐说好的,团在落地后原地解散。
我拉着被从梦中叫醒,迷迷糊糊的卓婷,一心只想落地后马上找个酒店先让她休息一下。
没有想到,又出了问题,正当我和卓婷排着队准备过关时,行进的队伍突然停止了。穿着制服,戴着口罩的海关人员通知我们,由于我们前面的武汉籍乘客体温监测异常,所以我们只能暂停通关。
“对不起,特殊时期,请大家理解。我们正对乘客进行体温复测,如果正常了大家就可以通行了。”看着卓婷通红的眼睛,我不由地暗暗叫苦,千万别有事啊。
然而,坏结果还是出现了,我们前面的乘客体温复测后还是异常,按照检疫要求,他要被取样,送去做进一步监测确认是否感染了新型冠状病毒,而剩余的乘客包括我们,在确认体温正常后要被暂时隔离,直到他的初筛结果出来才能知道下一步的去向。
“对不起,辛苦大家了,特殊时期没有办法。”随着关员的解释。有的乘客开始喊:“武汉人有发热为什么不告知我们,还要上飞机?”又有人喊:“你们武汉人为什么要乱跑,到处传染病毒,害得大家到了家却不能走?你们这样害人有意思吗?”
卓婷害怕地把身体向我靠了靠,我紧紧搂住她的肩膀,轻声说:“别怕,有我在。”
关员通知大家,虽然经他们多方协调,但仍然没有找到愿意接收我们的酒店,目前只能找到一个小型室内体育馆,让大家先凑合待着。
体育馆内没有空调,1月份的西安温度很低,而我们因为去泰国,除了随身的厚衣服外,其余都是一些T和裙子,卓婷紧紧依偎着我,双手冰冷。我问门口的关员:“能帮我们找一些盖的东西吗?”他摇摇头,低声说:“没有这一项的物资准备,我们也没有办法。”我又问他:“发热乘客前面的乘客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什么要隔离我们?”他皱着眉头说:“如果万一确诊的话,后期会发通知让走了的乘客到指定地点排查的。但是你们后面的现在必须隔离。”

1月21日,在武汉天河机场,工作人员对旅客进行体温检测(图片来自网络)
我叹了口气,能说什么呢,大环境下的个体能有什么发言权,我脱下外套披在卓婷身上,对她说:“给妈妈发个语音吧,说我们到酒店了,一切都好。”卓婷依言发完后,突然伏在我膝上哭了:“我想回家。”我强打精神哄她说:“别呀,你不觉得这个特别像电影里的情节吗?突发情况、妙龄男女、同处一室。”
她一哭,旁边的一个小孩子也哭了,“妈妈,我要睡床。”看他哭个不停,我从旅行箱里取出一包芒果干递给他,“乖,别哭了。”他爸爸感谢地看着我,说:“唉,要不是倒霉的湖北人,这会我们都快到家了。”我苦笑着低声说:“我也是武汉人啊。”他尴尬地结巴着说:“那个,我不是说你……”我们聊了一会,爸爸姓王,原来在武汉工作过,他坚持认为,臊子面、热干面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两种面。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有人来通知我们,昨天的乘客初筛结果为阴性,意味着我们的暂时隔离解除。我们默默地拖着行李箱向往走,打算到市区后先找个酒店住下来,再去吃饭。
我们在被又一次确认体温正常后,乘坐大巴到了市区,虽然到处都挂着漂亮的彩灯,然而大街上却空空荡荡的,全然没有网红城市春节时应有的那种热闹欢乐的样子,我从网上得知,因为这场疫情,西安所有的文化和游乐场所都关闭了。不知道武汉被封了城后又是什么样子的,一场疫情,让大家的正常生活都被破坏掉了。
我和卓婷随便找了一家酒店走进去,前台的女孩也戴着口罩,“您好,请开一间房子。”我向她递上了我俩的身份证。当她的目光落在身份证号上时,手陡然一缩,“对不起,我们这里不能让您住。”“为什么?”我愕然道。“因为您是武汉的,我们规定您不能入住。”女孩像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跑向前台后面的门。我急急说道:“我没发烧,我没病。”
女孩没有回答,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后。
我和卓婷面面相觑,良久,我牵起卓婷的手,叹了口气说:“走吧。”

武汉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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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换了几家酒店,我们都吃了闭门羹,一瞬间,我们和我们的武汉身份证,就像瘟疫一样,让所有人避之不及。
我实在气不过,和一位酒店的负责人大叔吵了起来:“为什么不让住?有哪条法律写着,武汉人不让住店?”大叔瞪着眼睛喊:“你们贪嘴,拉上全中国的人和你们一起倒霉,我儿子在广州,就因为你们我都不敢让他回来。”卓婷红着眼睛也嚷了起来:“我们没吃,我们现在连家都回不了。”大叔不说话了,他转过身,不再看我们。
我拉着卓婷,低声说:“走吧。”到了外面,卓婷爆发了,她把旅行箱一扔,大声说:“我做错什么了?我怎么莫名其妙就成过街老鼠了,为什么啊?我讨厌这里。”
我慢慢把她揽在怀里,隔着口罩吻了吻她的额头说:“没有办法,陈清说,当年非典的时候,全国人都在骂广东人和北京人,我想,如果现在闹病的地方是西安,他们到了湖北,我们是不是也会让他们出去。你就这么想吧,他们不是讨厌我们,是讨厌病毒。”卓婷抬起头,泪水浸湿的眼睛闪闪发光,她静静说:“我不怪谁,就怪这该死的病毒。”
转了半天,我们都饿了,街上没有饭店开门,我找超市买了两桶方便面,又问他们要了些开水,大年初一的早上,我们俩蹲在外面吃着两桶“康师傅”红烧牛肉面,这平常被嫌弃的味道现在不亚于山珍海味,卓婷连汤都喝完了,还不停地感叹“呀,真香啊。”
我想,西安现在不能住,别的地方估计也一样,还是想办法回湖北吧。然而查了一下,所有去武汉的飞机和火车票都显示无法购买,很多地方封村、封路,有同事说他回老家后家门口被贴上“本户有武汉返村人员,谢绝走亲访友。”还有的同事开车回家,结果车停在小区里被举报了好几次。还有些滞留外地的湖北人无处可去,只能在网吧或在车内凑合住着。我和卓婷无可奈何地对望,没有想到,新年的第一天,我们无处可去。

陕西记者探访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定点医院(图片来源:陕西日报)
我突然想起机场认识的王哥,万般无奈的状况下,我给他发了个微信:“王哥,我们暂时回不去,酒店不让住,您能帮着想想办法不。”没想到他很快发过来:“发个位置,我接你去。”我惊喜万分,连忙告诉卓婷这个好消息。
王哥很快开着车来了,把我们连人带行李拉到了他的一套空房子里,这是个很老旧的小区,屋子里除了床和两套桌椅外几乎没什么东西。他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说:“西安人本来对人很实诚的,哎,这事闹的,你们到了这里没地儿住。这房子本来是我岳母的。她去世后一直空着,房子旧,你们先凑合凑合。”
现在能有个地方住还有什么挑剔的,大恩不言谢,我和卓婷还是对他谢了又谢。
卓婷已经心力交瘁,很快就倒在床上睡着了。我坐在她身边,心想,住在王哥这里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按照其他地区的情况,这里恐怕马上也要社区排查了,弄不好会连累到他。可现在又能去哪儿呢?

陕西记者探访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定点医院(图片来源:陕西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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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发呆的时候,卓婷从梦中惊醒,她皱着眉头,痛苦地说:“我很冷,是不是在发烧啊?”我大吃一惊,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果然有些烫,我连忙打开旅行箱,取出体温计为她量体温。
看着温度计,我的心一阵紧锁,37.5度。我又问了下卓婷的感觉,浑身酸痛,嗓子不舒服,发烧。这几天,我没少看新型冠状肺炎的资料,卓婷的情况与它的临床症状很像。最坏的事不会都集中在一起发生吧,我极力压制住恐惧,用轻松的口吻对她说:“婷,乖,我们现在去趟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
卓婷陡然瞪大眼睛,“我不会,不会得这个肺炎了吧?”她一边慌乱的把我往旁边推,一边伸手去抓口罩,“吴瑜,你离我远点,快,离我远点,不要被我传染。”我一阵心酸,不管不顾一把将她紧揽在怀里:“说什么呢?你生病了我照顾你,你隔离了我陪你隔离,什么时候我都在,知道吗?我都在。”
我陪卓婷步行来到了最近的定点医院,当然,我俩没忘了戴上了两层口罩和眼镜,出门时日已西斜,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世界似乎只剩了我们两个人,我紧紧握住了卓婷冰冷发抖的手,竭力想把身上的热量传递给她。
到了定点医院,在医院大门外已经搭起了白色的帐篷,写着红色的大字“预检分诊处”,里面坐着全副武装的医生,当我们向他告知状况时,医生明显地有些紧张,快速地给我们开了几张单子。
抽血,做肺片,一系列检查后,我俩沉默地等在医生对面,如同面对审判的罪犯。
医生仔细看了看检查结果,又抬头看了看我俩,用轻松的口吻说:“没事,没事,就是一般的感冒和上呼吸道感染。”我和卓婷相互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地长呼出一口气。医生又说:“可是你们是武汉来的,最好还是能隔离。”我苦笑了一下,现在能去哪里隔离呢?
出了医院,街边的路灯已经依次亮起,大街上依然只有我们两个人,然而,也许因为预想中最坏的结果并没有发生,我们心中轻松了很多,卓婷紧紧依偎在我身旁,这么久以来,她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在这不安的世界里,我们还好有彼此,也只有彼此,我抱起卓婷,在空旷的大街上转了几个圈,又轻轻放下她,顺势半跪在地上:“卓婷,嫁给我吧,这样以后不管什么情况,都不是一个人了。”卓婷含着眼泪,笑盈盈的说:“好。可是戒指呢?”我随手从路边的绿化带摘下一段小枝条,把它在卓婷的无名指上绕了一个小圈圈,“算吗?”卓婷用力点点头:“嗯,当然算。”
休息了一夜,卓婷的烧退了下去。第二天早上,我在微信上看到,西安已经开放了定点酒店,专门供给留在西安的武汉人入住。虽然这其实也是集中隔离,但我还是如释重负,打完电话确定入住酒店后,我告诉了王哥,他也很高兴,说是他来开车送我们过去。
我们来到了枣园宾馆,不管怎样,总算暂时安顿下来了。随着疫情的不断升级,在我们入住的第二天,王哥因为和武汉来的我们有密切接触,全家被隔离,面对我的歉意,他倒是很乐观,“反正本来也出不去,隔就隔吧。”我苦笑了下,等十四天的隔离期结束后,我不知道能用怎样的办法能回到武汉,唯一庆幸的是,我和卓婷商量好回去就领结婚证。
这是个永远无法预知下一秒会有什么事发生的世界,我们能做到的只能是,尽己所能,好好活着。

陕西记者探访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定点医院(图片来源:陕西日报)
编辑:张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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