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一波三折之后，美国和阿富汗塔利班2月29日终于在卡塔尔首都多哈签署和平协议。

这纸协议，还无法给持续18年之久的阿富汗战争带来“剧终”，但或许能成为“结束的起点”。

这是2月26日在阿富汗首都喀布尔爆炸现场拍摄的玻璃碎片。 新华社发

18年意味着什么呢？就举一个细微的例子：无论阿方还是美方，一些新兵在2001年美国开始轰炸阿富汗时，还没记事。

然而，深受战争之创的无辜者们却无法轻易遗忘，自己在为谁“埋单”？

阿富汗代价惨重： 10万伤亡的“账单”

对阿富汗普通民众来说，这场战争，以及由此引发的战乱、冲突，仿佛永远关不上的潘多拉之盒。

2019年8月17日，首都喀布尔西部一座正在举行婚礼的礼堂遭炸弹袭击，已造成63人死亡、180多人受伤。 这是遇难者家属在葬礼上哭泣。 新华社发

据联合国阿富汗援助团统计，仅在刚刚过去的2019年，各类暴力冲突就造成逾一万名阿富汗平民伤亡，其中夺走超过3400条人命。

自2009年联合国阿富汗援助团开始统计平民伤亡人数以来，截至2019年，阿富汗平民伤亡总数已超过10万人。直到近期，阿富汗平民在美军空袭中丧生的消息仍见诸媒体。

2019年9月19日，空袭中受伤的平民在阿富汗楠格哈尔省的一所医院接受治疗。 新华社发

连年战乱不仅给阿富汗民众带来生命威胁，也让阿富汗经济举步维艰，人民陷入贫穷。阿富汗如今是世界上经济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阿富汗经济部数据显示，该国有42%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也就是说，每天收入不足1美元。

如今，在曾人称“东方小巴黎”的首都喀布尔，街头随处可见乞讨的人，以及小小年纪就出来谋生活的孩子。

在阿富汗农村，贫困状况更加严重。据联合国粮农组织公布的数据，阿富汗五分之四的贫困人口生活在农村。许多农村穷人家的孩子存在发育不良、营养失调等情况，甚至因此死亡。

连年战乱下，就连文化也无处安身。由于安全形势不稳，阿富汗文物不得不在海外巡回展览，躲避战火可能带来的破坏。人员聚集的电影院等场所也容易沦为袭击目标，因此当地电影等文化产业发展也举步维艰。

美国：2400名军人阵亡的“账单”

超过2400名美军士兵在阿富汗战争中阵亡，对其亲友来说无疑是灾难性打击。对所有美国民众来说，也要为战争的昂贵开销“埋单”。

2019年12月11日，阿富汗安全部队士兵在驻阿美军巴格拉姆基地附近警戒。 基地外当天发生汽车炸弹袭击和交火，造成1名平民死亡、62人受伤。 新华社发

据美国布朗大学一项研究结果，美国累计在阿富汗战争上投入超过2万亿美元，超过美国当前GDP十分之一。

美国《纽约时报》算了一笔账：

——在2万亿美元开支中，1.5万亿美元与作战直接相关。不过，18年后的今天，美国发动战争的目标——阿富汗塔利班仍然控制或仍在夺取阿富汗大片地区。

——870亿美元用于训练阿富汗安全部队，但效果一言难尽。240亿美元用于经济发展，但大多数阿富汗人仍生活在贫困之中。

——300亿美元据说用于重建，但调查显示大量资金被浪费、挪用甚至贪污。

——还有100亿美元用来打击罂粟种植，但毒品是今天阿富汗经济中一条暗流涌动的血脉。

更遑论美国纳税人要为美国政府“战争债”、美国老兵医疗费用所付出的巨大成本。

近年来民调结果持续显示，美国民众普遍认为阿富汗战争是一场失败。比如，皮尤公司一项民调结果显示，49%美国人认为战争没有达到目标。更有分析认为，美国迟迟不撤军，就是要为等一个“体面撤离”的契机——只是，这个契机来得太晚。

“隐形的战争”

阿富汗战争似乎已成为一场“隐形战争”。

在美国各大搜索引擎和社交媒体上，关键词“阿富汗”被输入的次数逐年下降。

这是1月27日在阿富汗加兹尼省拍摄的飞机残骸上的美国空军作战司令部标志。 阿富汗塔利班武装称当天击落一架隶属于美国中央情报局（CIA）的飞机。 新华社发

有美国媒体在评论中指出了这种遗忘的可怕：这场战争已经变成只要美国政府定期“刷卡付账”，缺乏切身感受的普通民众甚至快要忘了自己仍在为战争出钱出力。

应当清醒地认识到，此次签署的和平协议只是阿富汗迈向和平的起点，前路荆棘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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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遭受“9·11”恐怖袭击后，美国于同年10月发动阿富汗战争，推翻被美方认定庇护“基地”组织的塔利班政权。

2014年底，由北约主导的驻阿富汗国际安全援助部队结束在阿作战任务，其后主要向阿富汗安全部队提供培训、技术等支持。

随着塔利班近年来在阿富汗不断壮大势力，美方不得不选择与其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