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网记者包永婷3月20日报道：美国哈佛大学终生教授傅高义撰写的《日本第一》《日本新中产阶级》和《日本还是第一吗》三本书，可以说是其日本研究的三部曲。“失去的二十年”后，日本真的不是第一了吗？日前，《日本还是第一吗》中译本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译者沙青青、责编陈飞雪与网友线上展开交流。

日本第一？在美日两国引发争论

从书名上可以看出，《日本还是第一吗》是对《日本第一》的回应。沙青青介绍，《日本第一》原版出版于1979年，当时日本经济正在崛起，处于迈向繁荣期门槛的时间点。而美国刚刚结束越战，整个七十年代社会问题比较多，经济上也长期进入萧条状态。

其实，《日本第一》有一个副标题叫做“对美国的启示”。傅高义写《日本第一》一大目的是以日本为例反射美国的一些问题，也希望美国人从中吸取经验教训。这本书出版之后在美国当时引发非常大的争论，主要集中在对日本第一有争议和对日本的很多描写是不是有过度的溢美之词两个方面。

当世界进入20世纪80年代，尤其是1985年《广场协议》签订之后，日元短期内大规模升值，导致日本老百姓、企业可以在海外肆无忌惮的买买买。沙青青谈到，当美国人看到索尼收购哥伦比亚、丰田车横扫美国，想起傅高义写过的《日本第一》，感觉日本的确很多地方超越了美国。

“这本书清楚地意识到日本当时刚刚感受到的一些东西，日本人可以说连哈佛教授都认为我们做得很好，我们肯定做了一些正确的事。”令傅高义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为美国读者所写的书当时在日本发行了70万册，也引发讨论的热潮。沙青青表示，这里有一个很有趣的心态转换。二战结束之后，日本作为一个战败国，面对的是一个全国焦灼的状态。经过五十年代社会的复兴，虽然日本开始有崛起的迹象，但整个社会还是缺乏一种自信心。

20世纪80年代后期到90年代初期，日本迎来泡沫经济最高峰，直至破灭。从泡沫经济进入消失的十年、二十年，到现在是三十年，整个日本日本经济进入长期停滞状态。期间，不断有人问傅高义，“你觉得日本还是第一吗？”他决定写本书系统地回应这个问题。2000年出版的《日本还是第一吗》，正是他二十年后对《日本第一》的回应之作。正如傅高义在序言中所说：“我的著作就像一个国家在某一时刻的一张照片，《日本新中产阶级》是聚焦一九六○年日本的一张照片，《日本第一》则是一九七九年日本的照片。现在，我想更新这些照片。”

为何日本经济下行而社会是稳定的？

“傅高义作为一个西方学者，他做东亚观察的时候，我认为一个很大的价值是能够回避很多中国人视角下的一些局限性。”沙青青表示，猛一看觉得中国和日本很像，但就自己的体验来说，中日之间文化根基还是不一样的。比如家可以理解成类似于公司，日本人觉得牌子最重要，至于这个人有没有嫡亲血缘关系，并不看重，所以日本人也很难理解“富二代”。

即便日本泡沫经济破灭，整个经济陷入萧条，傅高义认为，整个社会运作还是很有序地运行，在某些方面依然值得称许。他坚信二十年前自己所描述的是正确的，而且时至今日那些描述中的大部分仍旧正确。

为何日本经济下行而社会是稳定的？在《日本还是第一吗》书中，傅高义给出了答案：他们的基础教育水平是世界最好的，他们是全世界范围内收集资料的能手，他们的犯罪率是全世界最低的，他们的官僚机构广纳贤才。同时，以国际标准来衡量，他们的企业拥有高水平的忠诚度。

沙青青表示，我们需要对日本经济萧条有客观的认识。中国人长久以来会觉得，90年代以后日本经济似乎长期陷入不景气，但我们需要意识到，尽管日本经济泡沫破灭了，但直到几年前才被中国超越，日本经济总量落到第三位。也就是说，一个经济泡沫破灭的国家在长达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继续维持世界经济总量的第二位。

在沙青青看来，《日本还是第一吗》不仅仅是作者简单的自我辩护或者是回应，更多的是将自己对日本的观察或者说对东亚的观察，做了一个系统性的追溯。书中一部分是他个人经历的回忆，不仅局限于学术经历，还有几十年在东亚各国之间、政要之间是如何周旋的过程。比如新加坡，当时李光耀非常推崇《日本第一》，将傅高义请到新加坡给他们的官员上课。

在《日本还是第一吗》中，傅高义也指出日本企业的问题。他认为90年代以后日本企业的国际化程度不够，相对来说没有办法像美国企业或者一些新兴国家的企业积极融入全球化网络。沙青青以手机为例，在iPhone大行其道之前，日本人都喜欢用翻盖手机，到2010年以后看日剧的时候，很多人还是用翻盖手机，那时候全世界范围内都已经不用了。与韩剧早就考虑海外市场不同，日本人并没有刻意去经营所谓的二次元走向世界，始终考虑日本国内市场怎样，直到这两年才开始慢慢有所松动或者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