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唱家张婉哲的家在纽约曼哈顿上西区，她笑言纽约一如既往是世界的焦点，不过这次是“重疫区”。3月12日纽约大都会歌剧院宣布暂停演出，张婉哲和身为小提琴家的丈夫袁泉开始宅居，“街上的人少了很多，临时医院、医疗船陆续就位，纽约客为抗疫做好了准备。”

美国海军医院船“舒适”号抵达纽约市，收治非新冠肺炎患者 图片来源：新华社

截至北京时间4月1日8时，新华社消息显示，纽约州确诊病例和死亡病例在全美数量最多，最大城市纽约成为美国疫情“震中”。张婉哲第一感受是网购生鲜食品比以前难了，“过去我用Whole Foods、H-mart、亚马逊非常方便，下午五点多下单，第二天早上送来。现在电商网站只在每天早上放有限名额，很难抢到。DHL、UPS、美国邮政快递员戴上手套和口罩，伸长胳膊递快件，或者干脆把快件放在楼道里，避免人与人接触。”

纽约曼哈顿的世贸中心车站大厅内行人寥寥 图片来源：新华社

上周，张婉哲与丈夫去超市，“我们一路开车，看到街上戴口罩的人明显多了。”张婉哲夫妇一口气开了几十公里，到纽约州与康涅狄格州边界Costco超市采购。一个月前美国发生首例新冠肺炎死亡病例后，Costco的工作人员会用消毒剂擦拭购物车扶手，现在又在门口加上了醒目的提示牌要求人与人保持两米间距。“手套及消毒用品摆在最外面，但我们没有发现纸制品，又辗转到靠近华人区的法拉盛Costco，瓶装饮用水、卫生纸、压缩食品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最后夫妇二人来到法拉盛中国城，每家中国超市都做了限流，顾客在店外排队等候进店购物。张婉哲感慨，“从很早开始，华人超市就禁止不戴口罩的顾客入内，还是华人防护做得最到位。”

张婉哲与丈夫全副武装外出

每年9月到次年5月是大都会歌剧院演出季，“现在大都会已官宣本音乐季结束”。张婉哲说，丈夫袁泉待在家里，并没有比平时空闲，“他不但要给学生网上授课，翻译小提琴演奏书籍，还在把肖邦的一首钢琴练习曲改编成小提琴曲。”

对于大家关注的艺术家生计问题，张婉哲做了解释: “拿我丈夫的工作单位来说，大都会歌剧院演职人员在休业期间通过政府应急资金和失业保险，可以连续26周领取失业保障金，这样一个月还是有几千美金收入，维持基本生活没有问题。”“比较困难的是一些自由音乐职业者。现在也有一些专门资助音乐人的基金开始援助自由职业者的基本生活，定向用于付房租或还贷，援助金额幅度在1000美元以内。”

戴口罩的行人走在美国纽约皇后区街头

疫情中，大家守望相助。作为波士顿中国音乐家协会会长，张婉哲安排两位未能及时回国的中国学生去自己在波士顿的家免费居住，“我有位学生家长，虽然是儿科医生，但在特殊时刻随时待命；哈佛医学院、波士顿医学院等也征召4月即将毕业的学生去医院帮忙，并发放90天临时执照。”

不仅在纽约，在塞尔维亚，张婉哲也同样体会到互助精神。今年年初，她在塞尔维亚出差，帮助当地艺术家们与中国加强艺术交流合作，“当地华人商会多数是来自温州的华人朋友，通过塞尔维亚医疗厂订了一大批口罩，运回中国支援。”塞尔维亚的艺术家们则通过音乐的方式来表达心情，钢琴家德言·希纳迪诺维奇曾任贝尔格莱德大学音乐学院副院长，与张婉哲组成“风舞丝绸”钢琴、声乐二重奏。在德言教授心里，一直有到他喜爱的中国举行音乐会，尤其是参加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的夙愿。舞剧《魔山》已与上海国际艺术节“云签约”，主演莫卡·玛岑、布兰科·米特罗维奇在排练场边，与德言一样用手机录下他们对中国抗疫的声援视频。莫卡还特地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表示，相信所有的中国朋友会在严峻的时刻保持坚强，传递爱心，战胜疫情，期待在第22届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上与中国朋友相会。

张婉哲与塞尔维亚艺术家

2月回到纽约，张婉哲发现情势突变，“塞尔维亚政府宣布因为疫情所有剧院停止演出，超过100人以上的活动全部取消。”她又帮忙协同上海九九关爱文化中心等热心人士向塞尔维亚等国艺术家捐赠抗疫防护物资，“横跨欧亚美三个时区协调，累但是值得。”

上海热心人士向塞尔维亚艺术家捐赠抗疫物资

和国内老师一样，张婉哲的教学工作因为疫情“转战”到了线上，全天候的网课涵盖儿童、青少年到音乐学院学生不同年龄段的需要。“两个小时的音乐剧班，我本以为学生们的关注力会因为面对电脑或iPad受到影响。令我惊讶的是，孩子们对视频软件操作的娴熟能力和课堂上的积极表达比成年人还要‘溜’得多。”

张婉哲的网课学生们

网课这种新兴的教学模式对张婉哲提出了挑战，“面对面上课，我一个简单动作、眼神，学生就可以领会，现在通过视频上课，要左手弹琴，右手操作鼠标，同时在电脑共享屏幕上给学生们做注释，所以创造了很多适应网上教学的新办法。”比如，她让家长帮助学生每周录学习反馈视频，“全家人会反复看孩子的演唱视频，反复录，无形中就是一种锻炼和提高。”

最近一节网络公开课正逢学生过生日，大家集体唱歌庆生，张婉哲将意大利朋友的孩子邀请进课堂，中文、英文、意大利文“混响”，“等孩子长大，回看视频，是值得记忆的瞬间，环球同此凉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