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科东艾、北卡南麦，NBA四大分卫的篮球华丽故事，终究全部落幕。

卡特飞身灌篮。本文图片 人民视觉

北京时间6月25日，43岁的“半人半神”文斯·卡特在《The Ringer》节目中面对镜头说道：“我正式结束自己的篮球职业生涯。”

虽然在这个赛季之初，卡特就已经声明本赛季将是他最后一年，但当“最后之舞”戛然而止，不少球迷还是难以和那段属于自己和NBA的青春说再见。

22年职业生涯，横跨4个年代，经历2次停摆……卡特的篮球人生可以说是一段传奇。

卡特不是那个天赋最高、最被看好的年轻人，他的选秀排名第五，也没有能在生涯里赢得常规赛MVP，更不要说NBA总冠军，但他却能在一个平均职业年龄只有4年多的联盟里战斗22载。

回顾卡特的篮球人生，我们似乎都可以在某一处找到自己的影子。如果说高于常人的天赋是卡特成功的钥匙，那么他的坚持和不断顺应时代的改变，则是他成为传奇的基石。

年少轻狂，他靠一己之力拯救扣篮大赛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经历过桀骜不驯的轻狂时代，天赋异禀的卡特亦是如此。

彼时，初入NBA的卡特刚刚23岁，“二年级”就已经成为全明星票王，还能够在此后两年继续蝉联这一头衔，这在NBA的历史上并不算多。

但卡特确实配得上这样的荣誉，毕竟，他是那个“拯救了扣篮大赛”的年轻人。

在1998-1999年的缩水赛季之前，扣篮大赛就已经被要求停办，原因很简单，没人参加了。在经历过乔丹和“人类电影精华”威尔金斯在1980年代的扣篮对决后，1990年代的扣将仿佛跌入了低谷。

扣篮大赛充斥着各种噱头——“白人也能飞”、矮子扣将、蒙眼扣篮——但真正能够点燃球迷的扣篮却凤毛麟角。那时候，效力于公牛的埃尔顿·布兰德曾直言：“扣篮大赛已经变得枯燥无味，尽是些平平无奇的扣篮。”

直到卡特一跃而起，完成那记技惊四座的360度风车抡臂扣篮，整个NBA甚至说整个篮球世界被点燃了。“大鲨鱼”奥尼尔在场边瞪圆双眼合不拢嘴的表情，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但那只是个开始。篮板后转体180度接大风车扣篮、麦迪助攻胯下换手扣篮、手肘挂臂扣篮以及罚球线前一步双手滑翔扣篮……一共五个动作干脆利落，被点燃激情的球迷们已经看不到麦迪和弗朗西斯的存在，眼中只剩下在空中翱翔的卡特。

“这简直就是半人半神。”当时的评委以赛亚·托马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跳出评委席对着卡特单膝跪地行礼致敬，口中重复着这句话。

那是卡特年轻时最辉煌的时光，时至今日，每当NBA举行扣篮大赛，球迷总是禁不住要拿年轻人的扣篮和卡特比较，结果无一例外，仍然是卡特“献上了NBA最好的扣篮大赛”。

也同样是那一年，卡特代表美国队出征世界。在面对法国队时，卡特又书写了一段“中锋维斯被卡特扣退役”的江湖传说。

扣篮，可以算是卡特最耀眼的“标签”，但卡特的篮球人生里，却不是只有扣篮。

学会适者生存，是卡特对篮球的执着

如果说，卡特的扣篮是完美的，那么，他的篮球人生其实并不算完美。

与猛龙不欢而散后，卡特加入篮网与基德和理查德·杰佛森组成了“三驾马车”，但他终究难以触及总冠军奖杯，随后开始了“漂泊”的职业生涯。

2009年，卡特被交易到奥兰多魔术，2010年12月，他又被交易到菲尼克斯太阳队。2011年与达拉斯独行侠签约，2014年远走孟菲斯加入灰熊，2017年披上萨克拉门托国王球衣，到了2018年，他最终加盟亚特兰大老鹰。

10年时间，6支球队，年纪越来越大的卡特虽然不停漂泊，但相比于那些在“流浪”中黯然离场的球星们，卡特依旧能够证明自己在球队中的重要性，这不是因为那些花哨的扣篮，而是卡特懂得改变。

他曾是联盟中的顶级得分手，是球队的绝对核心，但他也经历过篮网的“三驾马车”的多核时代，而在生涯后期，卡特又能从锋卫摇摆人转型成三四号位兼顾的“3D前锋”，甚至在2018-2019赛季，他有一大半时间都在打四号位，三分出手数占据他所有出手数的三分之二。

卡特一直都是那个并不完全依赖天赋，而是懂得不停改变的人，当他还是NBA全明星票王的时候，他就曾说过：“历史上的扣将有很多，但伟大的球员，更应该把目光放到传球、罚球等其他方向去。而那就是我想做的。”

初入联盟时，卡特的三分命中率只有28.8%，一个赛季只投出了66个；而经历了一个休赛期的打磨，他在生涯第二年将三分命中率提升到40.3%，“产量”则是提升到236个，等到三年级时这一数字又涨到397个。

而在他受到年龄和伤病困扰的后10年，他接受了球权持续下降的改变，在独行侠的几个赛季，他曾经一个赛季只有6场球出手超过13次，并且开始承担起防守和反击的任务。但也正是因为这些改变，卡特跟随球队再次杀入季后赛，并且在对阵马刺的“宿敌之战”中晃飞吉诺比利，命中了那记后仰跳投。

那一刻，卡特再次成为球场最耀眼的中心。他在球场上放肆地走着“霸王步”，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英雄不一定要永远站在聚光灯之下，而是能够在最关键的时刻站出来。

卡特亲吻奖杯

和猛龙的故事，就像生活里的那一点缺憾

事实上，当卡特正式宣布退役之前，很多球迷都还在期待着，猛龙会不会给卡特送上“一天合同”，让他披着猛龙球衣退役。

毕竟在卡特效力的那么多支球队中，羁绊最深的，依旧是多伦多猛龙。

1995年，当时刚刚成立三年的猛龙一共只赢过67场球，在搬到多伦多的航空中心球馆后，他们迎来了卡特。第二年，卡特就带领这支球队进入季后赛；第三年，他们站上了东部决赛的舞台。

也就是在那一轮和艾伦·艾弗森的飙分大战中，卡特做出了一件令猛龙球迷介怀许久的选择——比赛当天赶回母校参加毕业典礼。

就在“抢七大战”的当天，卡特早上飞回母校北卡大学参加毕业典礼，拿到文凭后晚上又赶到费城参加比赛。结果，卡特在抢七战出战48分钟，18投仅6中，得到20分、7个篮板和9次助攻。在猛龙最后时刻以87比88落后时，卡特投丢了制胜投篮。

“对于他个人而言，这个决定也许没错。”彼时，猛龙的老兵奥克利如此评价卡特的行为，“但对于球队来说，这就不太和谐。”

直到离开猛龙，卡特都未能再将球队带到东部决赛的舞台。而这些不愉快，在2004-2005赛季化为利刃，再次刺伤了猛龙球迷的心。

那一年，卡特公开表态离队。那个赛季他在猛龙效力的20场比赛，场均得分不足16分，而交易到篮网后的57场比赛里，卡特则场均砍下27.5分、5.9个篮板和4.9次助攻。

接近10分的鲜明反差相比，不仅让记者对他质问：“你觉得你在猛龙时足够努力了吗？”卡特的回答也针锋相对：“过去几年确实没有。很幸运我拥有足够的天赋，不需要太多努力就可以成功。”

于是乎，那些年，每当卡特回到多伦多，迎接他的几乎都是震耳欲聋的嘘声。

直到2014-2015赛季，这样的隔阂才逐渐消弭。那个赛季正是猛龙建队20周年，他们排名东部第四，球队坐拥德罗赞、洛瑞、路威和瓦兰丘纳斯等人，而卡特先后游历了篮网、魔术、太阳、独行侠和灰熊。岁月早已将曾经不羁的少年打磨成了久经沙场的老将。就在卡特38岁这年，当他随队重返多伦多时，猛龙主场破天荒地播放了卡特的纪念视频。过去10年，卡特以客队球员的身份多次来到加航中心，唯有那一次，他在那片场地看到了致敬自己的视频。

那段致敬视频完毕，猛龙主场的绝大多数球迷都起立为卡特鼓掌。当时的转播镜头记录下了卡特的激动情绪，他潸然泪下，用训练服擦拭着自己的眼角，随后起身向球迷们挥手致谢。

“这是一种很棒的感觉。”那场比赛后卡特说道，“很难找到更贴切的言语去描述。”

巧合的是，卡特在突破自己25000分时，对阵的正是猛龙。当时身穿老鹰队服的卡特，空切到篮下，用一记暴扣打破生涯里程碑。

没能在梦开始的地方结束自己的生涯，这或许是卡特篮球人生中的一点缺憾。但这就是生活，有时候，缺憾让生活变得更加特别，也更加值得回忆。

22年职业生涯，卡特诠释了一段更加真实的篮球传奇。在这段故事里，球迷不仅能找到自己的青春记忆，或许也可以在某些地方，看到自己人生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