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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根廷一“老外” 爱研究上海话 还制作了学习上海话的网站
周到2020-10-04 06:19:04

“侬好,我是飞得,我是一名上海女婿,欢喜上海闲话……”蓝眼睛、络腮胡,却说着一口纯正、流利的上海话,阿根廷人飞得显得与众不同。

30岁的飞得,会说西班牙语、英语、葡萄牙语、意大利语和日语,还会讲普通话和上海话,活脱脱一枚“语言天才”。

对于很多老外而言,普通话和上海话堪称最难学的两种语言,然而飞得不但上海话说得好,还制作了学习上海话的网站,利用业余时间在长三角地区采风,踏寻“发音人”,记录、挖掘吴语语音的发展变化。

现在,飞得提出的语音问题,连他的上海话启蒙老师——老婆大人都回答不出了。飞得说,他的下一个小目标,是读一个“语言学硕士”。

为了谈朋友学了上海话

飞得,高大、英俊的阿根廷小伙儿,今年30岁,来上海已经2年了,是一名上海女婿。他的职业是贸易商人,开有自己的外贸公司,却对吴侬软语情有独钟。

"老早比较欢喜打游戏,网上认得了几个中国朋友,觉着伊拉讲闲话听起来老有腔调,接下来我就开始学普通话了,学了几个月后找他们聊天,结果发现伊拉讲的话不是普通话,而是叫做‘上海闲话’。”

机缘巧合,热爱语言的飞得开始学习普通话,而与生命另一半的相遇、牵手,成了他学习上海话的强烈动机。

“后来认识了我老婆,伊是上海人,每趟去伊拉屋里厢吃饭,只听到伊拉妈妈讲上海闲话,我觉得如果我学会了这个上海闲话,和她的家人就能够更加拉近距离了。”飞得心中有了主意。

对于很多老外来说,普通话和上海话堪称最难学的两种语言,飞得也不例外。

“实际上,我觉着老难的,为啥呢,因为阿拉语言是没声调的,普通话有四个声调,上海话有五个声调,还保留着古代的浊音声母和入声。我觉得上海话比较难的就是它的连读变调,也就是说,你把很多字放在一起了,它们的声调都会变的,比如说‘好(发第一声)吃伐?’(可以吃吗),‘好(发第三声)吃伐?’(好吃吗),语调变了,意思也变了。”

刚刚开始学上海话的时候,飞得经常会把“出生”和“畜生”搞混。“侬啥辰光‘畜生’?”飞得说,当他问完这个问题,聊天往往就一度会陷入尴尬。

坦言上海话很难学

飞得的老婆珍妮是一位上海人,面容姣好,身材高挑,长发及腰。珍妮在上海出生,8岁跟随父母到阿根廷定居。珍妮也是语言天才,会说8种语言。

飞得与珍妮在阿根廷相识,是因为在同一所大学读书,同在国际贸易专业,又同样热爱语言。在一次当义务导游之际,珍妮与飞得互生好感,也自然而然地成了飞得的上海话启蒙老师。

“一开始,阿拉还在阿根廷,那时候因为寻不到教上海闲话的书,阿根廷也没教上海闲话的学堂,所以我就会问我女朋友,这个哪能讲,那个哪能讲,接下来,我就用国际音标记下来。”

飞得回忆学习之初的点滴,依然印象深刻。

2017年,飞得与珍妮在阿根廷步入婚姻殿堂,他们商量未来在哪里发展,飞得建议,“中国经济发展好,机会多,我们去上海吧。”珍妮爽快答应。

就这样,他们来到上海,做一些与阿根廷相关的贸易项目。2019年底,他们成立了自己的外贸公司,在上海开始了人生的崭新篇章,也方便了飞得学习上海话。

“在上海比较好学,但是如果要练习上海闲话,还是要跟老人讲,因为很多年轻人不会讲了。”  飞得说,他老早通过了汉语普通话最高级六级考试,但上海话没有考级,学起来也更加困难。

“对我来说,浊音是比较容易发的,因为我会说的其他语言都有的。比较难的是,比如南’‘感’‘酸’这些字的韵母比较难发音。”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他都在研究语言。”珍妮这样形容飞得。

如今,飞得的上海话日益精进。有一次,飞得与珍妮在公交车上说上海话,有一个小朋友突然和他妈妈说:“妈妈,那边有一个很像外国人的上海人!”

去农村踏寻“发音人”

在上海,飞得了解到,上海男人要精通“买汏烧”,而飞得对此一窍不通,他的兴趣和时间全部投入到语言的学习上,好在珍妮一家非常包容,为飞得的自由发展大开方便之门。

渐渐地,飞得已经不满足于日常沟通程度的学习,而是向更深入的层面进发。飞得自学编程,制作了学习上海话的网站“吴语学堂”,还利用业余时间在长三角地区采风,记录、挖掘吴语语音的发展变化。

“我研究吴语都是自费的,目前也是业余做的,会和同样研究吴语的朋友一起去不同的地方找一些发音人,然后我们记音。有时候会到很偏僻的农村,找一些当地年纪比较大的人来给我们读一些字,我们一边录音,一边聊天。能将吴语保存下来,我感到非常高兴。”

飞得说,他很想为吴语的保护做一点贡献。在他与20多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创建的“吴语学堂”网站,收录了很多吴语方言,比如上海话、苏州话、温州话、台州话等等。“如果你们对吴语有兴趣,都可以去查,在‘吴语学堂’网站输入汉字就能跳出读音的国际音标,每个字都配有音频,非常方便。”  飞得说,他们还建了一个吴语学习的QQ群,“欢迎大家来一起讨论方言,一起学习吴语。”

现在,飞得提出的语音问题,就连他的上海话启蒙老师——珍妮都回答不出了。因此,读一个“语言学硕士”成为飞得的下一个小目标。

疫情期间,飞得的外贸生意受到很大影响,这反倒为他研究吴语带来了大量时间,准备硕士入学考试、四处采风搜集整理吴语、完善网站内容,忙得不亦乐乎。

飞得说,上海话悄悄改变了他的生活。

“学习上海话让我和丈人、丈母娘沟通起来更加顺畅,也让我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吴语爱好者,去了很多漂亮的地方,发现自己更喜欢上海了。”

飞得说,他经常会向外国朋友推荐上海,“上海很安全也很方便,这点是我最喜欢上海的地方,如果你是第一次来中国,之前没有接触到中国文化的话,那么上海是最好的选择之一。因为上海什么都有,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和美食,上海的年轻人会讲英文的非常多,所以你在这里(生活)根本不会有问题。”

作者:佟继萍
选稿:单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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