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弥漫着纵容姑息性侵、性骚扰的氛围”。

性侵、谋杀、分尸……能要了美军士兵性命的，除了不长眼睛的子弹、炮弹，还有本该彼此守望的战友和上级军官。

今年被传“擅离职守”的拉美裔女兵凡妮莎·吉伦，最终被证实是血腥凶杀案的受害者，将平均每年发生129起恶性案件的美军胡德堡基地最丑陋的一面展现在世人面前。8日，美国军方官员公布了独立调查报告，承认该基地相关防性侵系统存在严重缺陷，基地内部甚至形成默许性侵和性骚扰的恶劣氛围。然而，在14名基地军官近日被开除或停职后，美国人更想知道的是，本土规模最大的美军驻地之一，怎么就成了犯罪行为最猖獗的“贼窝”？

图说：胡德堡基地 来源：美联社

基地“会杀人”

3年前，美国社交网站红迪网上的一条“为什么人人都恨胡德堡”的提问帖下，就有人回复道：“它会杀人。”

与其他美军基地相比，胡德堡基地的犯罪率的确出奇的高，盗窃、吸毒、谋杀、谋杀未遂、强奸、性侵无所不包。而2020年，堪称胡德堡基地最“要命”的一年。3月，因卷入枪支买卖纠纷，一名士兵被枪杀；5月，一名女兵因闯入前男友的公寓，并用斧头袭击对方而被捕；7月1日，基地以东不远，人们找到了失踪两个月的女兵吉伦的残肢；16天后，又一名失踪士兵的遗体被发现浮在基地附近的湖面上；8月，失踪的23岁中士费尔南德斯被发现在一棵树上上吊自杀；11月，20岁的士兵格拉夫顿因牵连一起谋杀案被捕……8日，独立审查委员会公布的150页调查报告，引发了基地“人事地震”，14名军官被开除或停职。这也意味着，是人的因素，让胡德堡基地“杀气”十足。

举报机制失效

“基地弥漫着纵容姑息性侵、性骚扰的氛围”。

按照独立审查委员会报告的说法，面对入伍士兵遭遇的性犯罪，基地管理层始终粉饰太平。而由于担心被排挤、羞辱，被上级打击报复，受害者最终往往选择隐忍。

图说：凡妮莎·吉伦 来源：GJ

20岁的凡妮莎·吉伦在4月22日被性骚扰她的男同事罗宾逊锤杀前，曾对朋友和家人透露，自己遭到性骚扰。但“基地军官并没有收到任何正式的举报”。报告显示，503名接受调查的女兵中，有93人称自己遭遇过性侵，只有59人举报。另外，还有217起未上报的性骚扰案件。基地中性犯罪的受害者，也不全是女性。

上吊自杀的费尔南德斯也曾被男性上级侵犯。他试图举报，但基地刑事稽查部门的调查却称找不到人证物证。“士兵对上报流程的保密性感到担忧。”报告写道，“等待答复或裁决的时间太长，人们也从未见到过裁决，从而对举报机制失去了信心。”

调查浮于形式

管理层对无故缺勤的士兵漠不关心的态度，也助长了基地中的犯罪行为。

若不是家人坚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凡妮莎·吉伦就被管理层定性成了“擅离职守”的逃兵。6月，当人们在搜寻失踪的吉伦时，还发现了一名士兵的遗体。而这名士兵竟然在2019年就已经失踪了。

管理层不顾士兵死活，更直接体现在基地刑事稽查部门人员配置上。

图说：美军今年8月为惨遭分尸的女性陆军下士举行葬礼。 来源：路透社

美国《陆军时报》报道称，明明平均每年会发生上百起恶性事件，胡德堡基地的刑事稽查部门却常年严重人手不足，而且大多没什么经验。63名调查人员中，有58人是刚完成16周培训的新手。这也导致基地对吉伦失踪案的早期调查浮于形式。独立审查委员会翻阅档案发现，在吉伦失踪几天后，基地调查人员从一名军械库保管员处得知，4月22日他看见吉伦在军械库准备与罗宾逊单独见面。而吉伦的手机记录也显示，当天上午10点她曾给罗宾逊发过消息。但调查人员竟忽略了这些线索之间的联系，甚至没有检查罗宾逊的手机，更不用提保存证据了。但是，调查人员竟全盘采信了谎称见到吉伦离开军械库的3名士兵自相矛盾的证词。“有经验的调查人员不会被3个士兵的证词牵着鼻子走。”在9日的国会听证会上，独立审查委员会成员克里斯·斯威克评论道，“这就像是给最繁忙的联邦调查局纽约办事处，配备刚大学毕业的毛头小子。”

只是冰山一角

美国陆军以为，对胡德堡基地管理层问责，就能“纠正基地内长年累月的性侵和暴力风气”，重新赢得普通士兵的信任。

图说：12月7日，美国陆军部长瑞安·麦卡锡在接受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采访时承认，美军对遭受性侵犯和性骚扰的女兵保护不足，令她们因惧怕报复而不敢举报。 来源：GJ

然而，胡德堡基地只是冰山一角。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上月公布的一项调查显示，在过去10年里，发生在美军内部的性骚扰和性侵案件增加了一倍。而视举报为“分裂军队大家庭”行为的美军文化，令受害者承受巨大压力，施暴者却得以逍遥法外。性侵、暴力，从来都是美军的顽疾。而冰冻三尺绝非一日之寒。在美国这片土地上，美国大兵们发现：无法相信任何人。因为永远都无法知道，在身边的，究竟是战友，还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深海区工作室 齐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