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浦大桥下，一艘双层渡船从浦东缓缓驶向浦西，稳稳停靠在陆家浜路渡口，人流从船舱内鱼贯而出。

2021年1月5日，上海轮渡迎来了110岁生日。

史料记载，一百多年前，一家从事河流、道路等市政建设的机构浦东塘工善后局，为了接送员工上下班而租了一条小轮渡，范围是从外滩铜人码头到浦东东沟，顺便也让一些需要过江的人上船，收取一点渡费。后来过江的人多了，便发展成正式的轮渡，收来的渡费用以维持轮渡运营。1911年1月5日，轮渡正式营业，这一天就此成为上海轮渡的起点。

站在陆家浜路渡口二层的滨江步道上，几位市民凭栏而立，任黄浦江上的渡船勾起他们的回忆。

“60后”：百万人挤轮渡陆家浜路渡口的轮渡文化墙上，一张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老照片让58岁的翁卫民陷入沉思。照片上，密集的人群在轮渡站等候过江，人与人之间几乎没有缝隙。上海市轮渡公司提供的数据显示，1993年，上海市轮渡年客运量达3.7亿人次，日均客运量逾百万人次。

“那是百万市民乘船过江的时期，当时的我也是其中一员”，翁卫民原本住在浦西，1990年结婚时搬到了浦东新区济阳新村，每天早上骑自行车赶到后滩渡口搭船，到浦西上班。“当时的轮渡只有一层，不像现在有两层，所以挤到不能再挤，必须由工作人员帮着推一把，将门口的人推进船舱，才能关上舱门。整个轮渡是敞开式的，没有玻璃窗，碰上刮风下雨天，风和雨毫不留情地灌进来，把人吹得冰冷，淋得湿透。”这段坎坷经历，翁卫民至今难忘。

1990年至1998年，翁卫民在浦东住了8年，也在浦江两岸奔波了8年。后来，因为孩子要在浦西上小学，考虑到这样的交通实在不便，翁先生咬咬牙将浦东的房子卖掉，搬回了浦西。

“80后”：见证浦东发展

“80后”杨融从小住在浦西，记忆中坐轮渡的次数不算太多，有时是去浦东走亲戚，有时是到外滩对岸的浦东公园去玩。“呜呜呜”的鸣笛声响彻天空，大船行驶在开阔的江面上，伴随着哗哗的波浪声，让儿时的他觉得新奇又好玩。

善于观察的他发现，渐渐地，陆家嘴的平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摩天大楼林立；浦东公园也不见了，高大的东方明珠电视塔屹立在公园的原址上。

南浦大桥、杨浦大桥、卢浦大桥……一座座雄伟的桥梁飞跨于浦江两岸间，取代轮渡成为过江的主要通道。轨交2号线在众多轨交线路中率先过江，从浦西的南京东路站到浦东的陆家嘴站，用时不到3分钟。

“95后”：饱览两岸风光时间不断地向前走，城市建设的步伐也在向前迈进，在隧道、大桥、轨交、公交构成的城市立体交通网中，轮渡已经“退居二线”。

到了“95后”许悦乘坐渡船的2010年，渡船成了世博会期间连接水门与园区的水上通道，他和同学们都对“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房”背后的原因感到陌生。

再往后，不少游客开始乘坐轮渡观赏浦江两岸风景，买一张2块钱的票，或者刷一下公共交通卡，就能登船渡江，站在二楼的栏杆边浏览两岸风光，许悦也尝试过。

站在滨江步道上，望着眼前的渡轮和不远处的南浦大桥，想想穿行在江面之下的轨交，翁卫民一时感慨万千。“这大桥、轨交，圆了几代上海人的渡江梦想。每一个越江上班族的故事里，都曾饱含着往返于两岸之间的艰辛和不易。而上海的交通大发展和大建设在惠及千万市民的同时，也给整个城市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今，翁卫民又在浦东买下了一套公寓房，给老人居住，自己时常过去看望。虽然现在他很少乘坐轮渡过江，但是那段坐船摆渡的回忆会一直留在他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