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静待花开——百名特级谈育人智慧》（上、下）由上海市特级教师特级校长联谊会与上海教育杂志社主编，在上海教育丛书编委会的大力支持下，于2020年8月由上海教育出版社出版。该书是继《师道匠心》《修炼》后，又一部凝结着特级教师特级校长们教育心得的集体力作。从“育人”的维度倾情讲述的一个个故事，正是他们对育人的思考、践行与提炼。智慧育人，润物无声。静待花开，师生共同慢慢成长。本公众号撷取其中的精彩篇章，以飨读者。

黄玉峰，1967年参加教育工作。上海市语文特级教师。现任复旦五浦汇实验学校校长，始终在教学第一线，至今工作53年。兼任上海写作学会常务副会长、复旦大学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特聘教授、复旦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硕士生导师、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硕士生导师、上海儒学研究会中小学国学教育委员会主任、上海语文学会理事、上海诗词学会理事、复旦大学书画篆刻研究会副会长、上海语言工作协会理事。长期重视传统文化，尤其是古代诗人和汉字文字学的研究，在北京、上海电视台讲《汉字趣谈》《天地一文人》等节目，出版《六朝山水诗》《说李白》《教学生活得像个人》《上课的学问》等专著，并在《上海教育》《语文学习》期刊开“玉峰说字”“玉峰讲字”等专栏。坚持提倡并践行人生教育,并应邀在全国多所大中小学、机关、社会团体讲学，宣讲他的“人生教育”理念，受到普遍好评。

01、“游”是学的另一种形式

掌校复旦五浦汇以后，基于学校的治校方略，我把多年探索的游学设计成课程系列，每个不同的行程都组织编写相应的教材、教案和学案，每个班级每学期都安排一周外出游学，每个教师都有带学生出游的任务。一年又一年的“文化学旅”，已经让“行万里路”和“读万卷书”在学生心中成为常态与惯例。

游学并不是我的创新，而是自古就有的传统。孔门弟子就憧憬“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朱自清也曾带领学生出门“远足”。至于李白杜甫等文人自觉地“云游天下”更是众人皆知的事。

旅行交友是文思泉涌的途径，是创作的重要源泉。李白“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梦游天姥山，还想着要“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杜甫一生“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人们印象中总是寄情于山水田园的孟浩然，去过湖北、安徽、江西、浙江、江苏等地，走过几十个城市。近来有人做出李白、杜甫、苏轼等古代著名诗人的行迹图，不少网友惊叹：“原以为古代交通落后，没想到这些古人走的路多到无法想象！”其实，仔细想想这并不意外，山川、羁旅、思乡、怀古、送别，这些传统文学的母题，哪一个不是因旅行而得的？

今天，信息技术发达，我们坐在家中就能遍览八方风情。有人认为“虚拟现实”技术或将冲击和取代传统的旅游。然而，游学还是始终有两个无法取代的优势：“现场效应”和“团体效应”。

“现场效应”是指人们只有亲临现场才能得到全息的感官体验资源。人对事物的认识总是从感性到理性的。以杜甫为例，登泰山“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登岳阳楼“吴楚东南柝，乾坤日夜浮”，到成都“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看三峡“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至今读来，仿佛还能听到当时的风雨声，诗人的呼吸心跳声。这些佳句，脱离了“现场”，是不容易得到的。当我们重游这些地方，体会诗人当时的心境，就会对这个人物产生感情，再读他的作品，就有亲切感，甚至会有和古人对话的冲动——这就是很多怀古之作灵感的来源。

“团体效应”或称“氛围效应”，是指切磋研学的气氛。《诗经》中就有“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相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人需要彼此交流，就像鸟儿总在一起歌唱一样。独自凭空创作是相对困难的，但若有人可以借鉴，互相启发，互相碰撞，便容易一些，所以古人喜欢相互唱和。《红楼梦》里的年轻人要结“海棠社”，也是这个道理。大观园里其实并非人人有诗才，但诗社一结，有宝玉、黛玉、宝钗、探春、湘云等几个人启发带动，就连不识字的王熙凤也能随口吟出一句“一夜北风紧”，本来就有天赋的香菱，更是成了“诗翁”。这就是氛围的力量。

说到这里，我不禁想起前几年，温儒敏教授的话：“语文卷子要让百分之十五的人做不完。”这句话引起热议，一些人感觉很难接受，以为是在给学生增加负担。其实，充实试卷内容的初衷无非是希望学生能多读读经典，而不是终日陷于碎片化、快餐式的阅读中。相信在考核方式变革的背景下，学校必然会使出“解数”去点燃、激发、唤醒学生阅读的热情，教学都要往沉浸式、情境式方向发展。游学的“现场效应”和“氛围效应”正是能促进大量阅读、快速阅读的途径。

02、游必有方，有备而游

游学既不同于一般的旅游，也不同于春游秋游。游学是一门独立于常态课堂之外的课程。游学课程的设计，应当按游学地点由近及远依次展开。我们通常采用三种方式进行游学教材、教案和学案的编写，按照既定方案组织课程实施。

第一种是与课本结合，寻找与课文相关的“行走素材”。比如读归有光的《项脊轩志》，课文下有一行小字注释：归有光，号震川先生。我们就到嘉定安亭中学的“震川书院”旧址，看一看归有光设帐讲学的地方。读了明末志士夏完淳的诗文：“已知泉路近，欲别故乡难。毅魄归来日，灵旗空际看。”夏完淳念念不忘故土山河，最后魂归故里。我们就到松江小昆山荡湾村，去拜谒“夏允彝、夏完淳父子之墓”。我们在夏氏父子墓前，诵读夏完淳就义前的诗作。读了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我们便去绍兴兰亭，看看“后之视今，犹今之视昔”碑，逗逗陪伴过王羲之的白鹅“后代”，遥想永和九年那场群贤毕至、少长咸集的“修禊事”究竟是怎样一场聚会，曲水流觞的现场是一幅怎样的群像。

第二种是从就近处寻找文化资源。复旦五浦汇地处青浦，我们便从阅读了解这片乡土开始：曲水园、福泉山、白鹤镇、金泽镇、放生桥、陈云纪念馆、东方绿洲、大观园、青西郊野公园等。走过这些地方，就跨越了几百年的文明史。

第三种方式是以某个文化主题贯穿。主题本身要足够丰富，如“东坡之旅”，需要走过东坡一生的几个重要人生节点的城市：在他出生地的四川眉州，看苏轼从小的教育环境对他的影响，听母亲教育他慈爱护生，不伤鸟雀，又鼓励他学习汉代名臣范滂，恪守忠义；在他人生转折点的湖北黄州，看千古奇文《赤壁赋》诞生的地方；到命运跌宕的广东惠州寻找让坡翁暂享居家天伦之乐的“白鹤居”，还有朝云姑娘长眠的“六如亭”等。一路走，一路体会这位伟人在人生不同阶段的心境，看到一个和民间故事中的形象不尽相同的、更加“立体”的东坡。又如“唐诗观水之旅”，镇江北固山有“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绍兴的若耶溪畔“一川草长绿，四时那得辨”；南京秦淮河“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富阳建德江“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等。还有哲人之旅，余姚的王阳明墓，徽州婺源朱熹故里，昆山千灯镇的顾炎武故居，无锡的东林书院等。再有“书法之旅”，去安阳小屯村寻找最古老的甲骨文，再去西安看碑林，到焦山找名帖的原碑，读楹联，识匾额，把真草篆隶的演变纳于胸中，把文字与环境的联系谙熟于心。

但我不太赞成过多地停留在“人造文化古迹”当中，如“三国城”“水浒城”“西游城”“唐城”“宋城”。当然并不否认，一些现代的影视基地设计也用了心思，建筑很精致，设施也完善。但真正的文化现场，有着不同的“场”，哪怕只有有限的游学时光，也要用在真正的文化现场中。古代留下的一张瓦片，一块破砖，都能让我们产生联想，“发思古之幽情”，我们不宜走进假造的“古董”里去。

出发之前做充分准备是非常重要的。无论是为了确保安全，还是为了此行能有学习收获，都和准备工作的质量息息相关。有时短短两三天的出行，需要花一两周的时间做准备。行前学生首先要分小组，一般五人一组，行动时小组必须始终在一起，相互关照，不能有孩子落单。对旅途中各种可能的突发事件也需要准备预案：有人生病了怎么办？交通延误怎么办？户外活动遇到糟糕的天气怎么办？金钱上有意外的损失怎么办？遇到歹人怎么办？事实上，所有这些情况，我们都真实地发生过。再周密的预案也不可能穷尽所有旅途中的突发状况，随机应变的能力和心理准备是始终需要的。有一次从新疆回来的路上，一名学生在机场突然生病不适，那时离登机时间已经很近。于是我们把孩子送到机场医务室，当时已经做好了留人照顾的安排。幸亏机场工作人员热心帮忙，孩子高烧暂退，很快赶上了飞机。

外出期间的生活细节上，也要和孩子们做好事先约定。有两个要注意的问题：一是作息，二是手机管理。作息问题是许多家长担心的。孩子好动是天性，和同学一起出门旅行，晚上聊天玩耍难免兴奋。为了保证熄灯休息的时间，跟队老师需要多加上心。手机平时统一保管，在特定时间下发（分散活动时需要保持联络，晚上临睡前需要和家人报平安等）。出行前，教师需要充分地备课。

不论语文、历史、政治、地理，还是数学、物理、化学、自然，乃至音乐、体育、美术，道德与法治等各门功课的教师，都可以在学旅中寻找和自己学科衔接的地方，形成“课程图谱”。

学生要按小组分领任务，查阅资料。出行前，每个孩子都能拿到一本《学旅手册》。手册里包括老师的话、注意事项，还有与本次旅行相关的资料。这些资料以通俗普及性的文章为好，不必太过高深，让孩子对目的地先有了解。例如去参观宁波天一阁，我们选了余秋雨的《风雨天一阁》一文，让孩子产生初步印象，到了天一阁，再看那块记录天一阁历史的碑，学生方知道余秋雨的文章基本上是这篇文言文的翻译、演绎。学生就对导游的讲解有了辨别能力。去南京江南贡院前，学生读《儒林外史》，了解古代士子在科举这条路上的酸甜苦辣。去南昌滕王阁前，学生读王勃的传记，了解这位少年天才所处的时代，和他如流星般璀璨又短暂的一生。

出行前，学校最好与当地的图书馆、博物馆、艺术馆提前联系，安排集体参观。如果有条件，最好还能请到当地的学者讲课。

01、游学和五教

孔子以“六艺”育人，当时对君子的培养理想是全面掌握“诗、礼、乐、御、书、数”的通才。复旦五浦汇立校以来，形成了“君子五教”的培养特色。五教者，“诗教”“礼教”“乐教”“科教”“家教”也。我们将游学与“五教”结合起来。

（一）诗教

《礼记》云：“温柔敦厚，诗教也。”诗教不仅是为了修饰文辞，创作几首诗，更是为了养成温柔敦厚的品格，激发对学问的追求，点燃善良的感情和智慧的火花，唤醒内心爱的种子。

就诗歌创作而言，行旅中的诗教主要有两种途径。

一是在游历的风景中发现和寻找诗。许多文化名胜都留下了丰富的匾额、楹联、碑刻资源。这些都是集了诗文、掌故、书法艺术于一体的文化瑰宝。

有一次，我们去河南洛阳，在白居易墓前有一副对联，上联是“嵩烟半卷青绡幕”。我有意领大家选一个角度，让大家不能看到下联，然后要求每个同学都自己来试着对一对。于是学生们七嘴八舌，有对“越客笑谈紫薇花”的，有对“雅苑新开白玉兰”的。我一步一步引导：“嵩”是地名，“烟”是云彩，“半卷”是形态，“青”是颜色，“绡幕”是比喻云彩。于是同学们对出“洛水平铺碧罗衣”，几乎和白居易的下联一样了。当同学们走到另一边去揭晓原版下联时，看到下联是“伊浪平铺绿绮衾”，高兴得跳起来！这其实是白居易的一首诗《菩提寺上方晚眺》中的一联。这样的“猜下联”，相当于和诗人做一次对话。有了推敲的体验，学生才能体会诗人构思的特别之处。

更多的时候是，看着眼前风景，学生自己创作诗篇。每次出行前我们都约定，每到一地，师生每人都至少要有一诗一文甚至一图。当然，实际收获数量远不止这些。

［学生的习作］

七律·白鹿洞书院

八四班黄海越

白鹿洞中书迹远，圣人堂内圣人谦。

生时桃李满天下，去后芳名遍世间。

春雨过堂扬颂语，东风留客伴书眠。

虽无贤圣讲经史，却有书生祭圣贤。

五浦汇立校五年，同学们写的诗，共有两万多首，平均每人有200多首之多。能写出诗篇，并得到同学们的赞赏、老师的肯定，大家的诗情被充分激发出来了。

（二）礼教

中国自古以来重礼仪。孟德斯鸠对中国的礼教给予高度的评价，他在《论法的精神》中说：“中国的立法者把宗教、法律、风俗、礼仪混在一起，都是道德，都是品德，其箴规就是所谓礼教。”在游学过程中，我们正好可以进行礼的教育。

在赣州之行的《学旅手册》上，我写了一首小诗：

学旅本是诗礼游，仪礼规范第一筹。

五浦后生明事理，待人行止当无尤。

出门在外，我们会接触各种各样的人，遇到各种各样的事，还会遇到意想不到的矛盾冲突，这就需要互相尊重、互相谅解，在形式上，就是礼！

在出行之前，我们定下了很多规矩，衣食住行、待人接物，处处要讲礼。比如，吃饭时，我们必须等所有人到齐才能动筷；搛菜，必须是对着自己座位的一面；吃饭时不要讲话，至少要等饭菜咽下去后再讲；不能专挑自己喜欢的吃，更不能用筷子“翻江倒海”。与外人接触，更要谦让，要用敬辞。学生渐渐养成彬彬有礼的风度。

（三）乐教

“乐”字有音乐和快乐的两重意思。狭义的乐教，指的是音乐。广义的乐教，是使人快乐，涵盖一切优美、和谐，陶冶性情的艺术教育。几乎在每一次学旅中，都有艺术与美的融入。

清代著名戏剧家、音乐家、美学家李渔的祖籍在金华兰溪。优雅铿锵的音韵美，是汉语的精髓之一。李渔最精于音韵之美，《闲情偶寄·戏曲部》从选剧、变调、授曲、教自、脱套五方面，丰富发展戏曲理论，又创《笠翁十种曲》等，不愧为一代才子。金华市如今重视李渔文化，有以李渔命名的道路、小学，仿建了芥子园，还要办李渔戏剧节。孩子们学做格律诗，都背过他的《笠翁对韵》。我们去浙江特意取道金华，参观兰溪芥子园，感受笠翁风韵。此行后，一些同学对传统戏曲产生了兴趣，还有的成了小“票友”，能登台唱几句。

与江南才子的风雅之美截然不同的，是神秘、绚烂、古奥的敦煌艺术。这是大漠、鸣沙、驼铃中诞生的艺术。威武的金刚、雍容的菩萨、飘逸的飞天……极尽精致繁华的创作风格，令人敬畏。有些孩子看过以后，深深感动，试着临摹，虽然技法还待磨炼，但经典之美已经深深种在心里。

亲眼见到第一流的各种形式的美，培养起审美的能力，将成为一个孩子终身的财富。

每次外出，我们都要挤出一个晚上的时间开联欢会，在会上大家无拘无束地唱歌跳舞、表演节目、展示特长，既增进了友谊，又留下了深刻的回忆。

（四）科教

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同是人类智慧的一部分，互相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并不是截然分离的。科学精神的基础是对自然和真理的热爱，是永无止境的探索。在旅行中，科学的兴趣和精神就自然而然地萌芽。科技先行者墨子，就是一个常在路上的学者，在战国时代就有“墨席不暇暖”的说法，意味墨子终日行走在外，家里的席子都坐不暖。郦道元、徐霞客在旅途中书写了地理学的巨作。李时珍跋山涉水遍寻百草，在实践中勘正前人的不少谬误。如张衡这样的科圣，年轻时也曾随祖父四处游学。

了解科学家的事迹是文化学旅中重要的部分。到山东时，我们除了探寻儒家文化之外，也特意安排学生去墨子的家乡，看看绳、墨、规、矩、权、衡的原型，听墨子和公输盘之间机械“斗法”的故事，从而知道那个时代就已经有你追我赶的技术竞争，知道了在我们传统文化中，本来就有重视实业、注重技术的一面。到镇江，我们去沈括故居的“梦溪园”；到无锡，去参观“当代毕昇”“激光照排之父”王选院士的纪念馆。

两年前，我们曾计划筹办“科技邂逅人文中心”，并想与复旦大学植物学家钟杨老师合作，钟老师欣然答允。孰料几天后竟传来噩耗，钟老师倒在了自己心爱的自然探索之路上。但他的探索精神已经深深感染了无数年轻的学子。

科学家的故事听多了，孩子们也养成了观察山形地势、路边小花小草的习惯，乃至山崖上的石块都要仔细看一看。我们打算在校内开辟一片种植园，取名“格园”，寓“格物致知”之意，给孩子们培植各类花卉、作物、药材，希望孩子们能“多识草木鱼虫之名”，帮他们把校内与校外、人文与科学打成一片。

科学的本质是求真，在文化学旅中，我们可以求证很多说法的科学性。比如一位导游在去新疆的路上介绍说，李白的“床前明月光”是在这里写的。一位同学查了资料，说李白五岁从“西域”（或说吉尔吉斯斯坦，或说两河流域）到四川，从此没路过新疆，怎么可能在五岁就写出“思故乡”的《静夜思》？

（五）家教

孝是仁爱之本。传统的孝道讲究“晨则省，昏则定”，虽然形式略烦琐，但其实有尊敬长辈、亲子之间保持联结、让父母放心的用意在。学旅途中，虽然离家很远，但必须和家庭保持联结。我们鼓励孩子们每天晚上睡前给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报平安，告诉他们自己一天里的见闻收获。有家长说，孩子出门，和家暂时拉开距离，关系却反而更亲近了；回到家以后也明显长大了些，更懂事了。

有人问，游学游学，究竟是游还是学？其实，游本身就包含着学。过去跟某人学习，就叫“从某某先生游”。很多学生多年以后，老师上的课已经忘了多半，和同学一起出游的经历却终生难忘。

我们要培养的不是“学霸”，而是会学，也会游的“学人”。“山光拂槛水绕廊，舞雩归咏春风香。好鸟枝头亦朋友，落花水面皆文章。”这首诗写的是“春日读书乐”，诗句中却分明是一派春游景象。游学归来，学生收获了开阔的眼界、通达的学问，收获了快乐的心情，收获了真、善、美，收获了对传统文化的亲切、对乡土家国的真挚情感。

正是游学，让我们的君子养成教育更为充实丰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