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上的这组戏曲联唱节奏明快激昂，布景服装色彩鲜艳，让人眼前一亮。挑选的唱段也是观众耳熟能详的，戏迷和非戏迷都能从熟悉的声音中被唤醒。”牛年央视春晚，上海京剧院演员傅希如和国家京剧院演员杜喆在戏曲联唱中压轴带来的《智取威虎山》受到不少关注。本月20日、21日，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将为东方艺术中心第十二届东方名家名剧月揭幕。再度与观众“痛饮庆功酒”，傅希如感慨，参与央视春晚排练和演出，如何让经典走近今天的观众，获得启发良多。

家喻户晓的“智取威虎山”是曲波长篇小说《林海雪原》中的重头戏。在不同艺术形式的改编中，上海京剧院排演的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气势宏大、场面壮观，自上世纪50年代末问世起，历经岁月流逝，常演不衰。

“杨子荣的这句唱词，‘共产党员时刻听从党召唤，专拣重担挑在肩’，同样是对今天的共产党员的要求与鞭策。”2009年，傅希如从前辈手中接过“杨子荣”一角，至今演出百余场。“十几年来，去过全国各地，经历了不同的剧场。起初，观众群体以老年人为多，往往是台上一开唱，台下跟着唱。”傅希如发现，这些年，《智取威虎山》开始在更多非传统戏曲的现代化大剧院演出，无论是剧场选择和宣传力度都与过去不同，台下观众也有更多中青年群体，呈现出更可喜的观众结构。“从观众的反应来看，他们会为情节、表演、技巧所吸引，随着台上剧情的进展而感到担心、忧虑、兴奋，不断调动着情绪。可以说，杨子荣圈了一批‘新粉’。”

不仅观众在变，傅希如的表演也在变化。“刚接这个角色时，我对杨子荣的认识是机智、勇敢、无所不能的。他深入匪窟，面对险境沉着冷静游刃有余，甚至在即将暴露身份之际，仍然凭借自己的气势和智慧，压倒了对手。我也在思考，是什么给了他这样不一般的力量？答案同样呈现在唱词中，‘对党、对人民的赤胆忠心，千百万阶级弟兄犹如在身旁’。”傅希如说，真正去到革命前辈战斗过、受难过的地方，听了后辈的讲述，看到一件件实物，他对人物的体悟越来越深，“革命者也是人，不可能没有七情六欲，没有恐惧彷徨。革命和信仰的力量战胜了人性的弱点，更显得弥足珍贵。”有了这番共情，他改变了自己的唱法，一句洪亮、激昂的“对党、对人民的赤胆忠心”或许能得到更多喝彩，“但我现在更愿意用深情、包含崇敬的唱法演绎，希望在情感共鸣上更能触及观众的心灵。”

从《智取威虎山》《浴火黎明》到根据《北平无战事》改编的《换人间》，接连出演红色革命题材作品的傅希如用“渐入佳境”形容，“每一次演绎都是对自己思想认识和表演的深化。”

出演现代戏，很难用程式动作区分人物，比如杨子荣与《换人间》中的地下党员方孟敖，不仅年龄阶段相似，都是革命英雄，还都有潜伏敌营的身份，“但杨子荣带有匪气、痞气，方孟敖要表现出他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之感。两个人物都是穿大衣出场，我很怕别人说，杨子荣又来了，必须抓住不同人物的生活环境、从业经历，细化自己的表演。”

“是否到了自己表演上的成熟期？”1981年出生的傅希如说，不敢言成熟，但对自己这一代演员来说，过分谦虚意味着推卸身上的责任，“我们的身后还有更新一代的演员，正是发挥我们的作用的重要时期。”

“我很幸运，京剧是我的职业，也是我的爱好。但我不是‘戏癌’，在生活中有着和这个时代寻常年轻人差不多的爱好，喜欢流行乐、游戏、高科技用品，充了所有视频网站的高级会员，从这个时代年轻人喜欢的娱乐方式中获得灵感和养分，希望可以创作出年轻人喜欢的作品。”傅希如演出《智取威虎山》的2分钟后台赶装视频曾取得千万点击，教胡歌唱昆曲《游园惊梦》的短视频被网友挖出后让众明星跟风模仿。

去年疫情期间他开通的抖音账号，已有10万粉丝，上传的视频越来越“放飞自我”。他会用说唱来一段《白虎节堂》念白，也会用京腔PK邓紫棋的35秒不换气……“有人调侃我在离艺术家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希望做到的是在呈现专业性的同时，融入时尚、搞笑元素，让传统艺术离年轻人越来越近。当然，这些尝试现在还不成体系，需要更多时间与团队一起孵化。很快，我会发行一张京剧与国风结合的专辑，现在已经录好一首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