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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特殊的舞者,想跳给外面的世界看
新闻晨报2021-03-16 06:20:05

跟着领队於沁心推开排练室的门,哇啦哇啦舞团成员们朝记者这边兴奋地张望着。这群聋人舞者比记者原本想象得更为活泼开朗。有人自信地在地板上劈叉,有人沉浸在镜子前模仿迈克尔·杰克逊舞姿。记者也由原本设想的不知道如何跟他们交流,一下子放轻松了很多。

在跟几个聋人舞者打字交流的过程中,记者感受到他们其实深深地融入了社会,聊天里有爸爸妈妈,有朋友,有同事。凌丽的男朋友也在排练室,他不是残障人士,跟凌丽恋爱了两年,周六来这边等她排练结束后接她回家。

在排练室采访间隙,一个男生背着书包冲了进来,他是错过了正式演出的何翔,晚上六点多刚从他工作的敬老院赶过来。他喘着粗气,看得出是一路跑上楼来的,错过了正式演出,他很怕再错过每一次日常排练。

呆在排练室的两个多小时,话语安静,手语纷飞,舞者互相交流时眉飞色舞。乐声响起,团长黄飞站在作为指挥者的於沁心旁边,抱着他俩未满一岁的孩子,不时也腾出一只手打几下拍子,一屋子舞者就这样跳着、笑着、闹着,这是那天的采访中最美好的瞬间。

哇啦哇啦是一个象声词,代表着一群聋人舞者对世界的无声呐喊。舞房是他们彼此依偎的小岛,跟着於沁心指挥的手语节拍,他们以舞为纽带,连接彼此,也向这个社会伸出拥抱的双臂,舞出人生的自信与欢笑。

用眼睛“看到”的无声节拍

演出后台的化妆间,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

舞者们换上整齐统一的白衬衣,双眼放光,互相飞快地打着手语,青涩的面孔显露出期待和紧张。站在化妆镜前,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左转转右瞧瞧,拨弄几下头发,抻抻衬衣袖口。每个人胸前灵动的双手,像翻飞在春天里的燕子一般轻盈,以无声电波的形式,传递着那一刻寂静流淌在化妆间里的雀跃与兴奋。

哇啦哇啦舞团,是一个由20多名聋人舞者组成的舞团,成员年龄多数在20岁上下,最大的30岁,是一名公司文员,最小的才17岁,还在上海市聋哑青年技术学校就读。除了团长黄飞和领队於沁心夫妻俩,舞团成员都存在听力障碍,需要戴着助听器,才能感知外界的零星碎语。

他们这次参加的,是在上海国际舞蹈中心剧场举办的一场以素人为主的公益演出,这也是哇啦哇啦第一次登上如此正式的舞台。作为压轴出场的舞团,哇啦哇啦将要演绎一支《我会想起你》的当代舞。

“真的永远无法和你在一起,但我会微笑着想起远方的你,我真的只能唱歌给你听,因为长大后的世界还是分不清,两个人在不同的地方,会是怎么样,明天的电话里依然是我想你”……这支舞由团长黄飞创作,展现的是一群即将毕业的无声少年,在面对未知世界时的无助与迷茫,以及回首校园岁月时重拾起来的勇敢。

随着台前一次一次响起的谢幕掌声,团员们的心开始一寸寸拎紧,上场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们站在幕布后,有的人蹲下拉伸双腿,有的人原地蹦跳预热,呼吸也比先前紧凑了许多。终于,倒数第二个节目的舞者们涌进后台,主持人上台用串词介绍哇啦哇啦聋人舞团,台下观众停止小声骚动,用好奇的眼神期待着即将出场的这支特殊舞团。於沁心面对舞团成员,做完最后一遍“看我手势节拍”的手语后,站到了舞台下方指挥的位置,演员们有序出场。

舞台漆黑寂静,沉默片刻,一束微弱的黄光打在於沁心身上,她带着一双荧光色手套,好让舞者在漆黑的环境中看清她的手语,她的双掌随之平行交叉放在胸前,这是手语中“预备”的意思。

“我要——毕业了——,我要——毕业了——”,音乐响起,於沁心站在一角,扬起双手,有节奏地变换手势,这是舞台上聋人舞者用眼睛“看到”的节拍。节奏渐入高亢,於沁心飞舞的双臂越加用力,一群白衣少年洋溢着笑容,在舞台中央演绎着校园的动感场景。每个人的动作都整齐地卡在节拍上,丝毫看不出来听力障碍对他们演绎这个舞台的影响。

观众席鸦雀无声,慢慢地,有人开始偷偷红了眼睛。到了收尾部分,音乐转为低沉,於沁心正侧耳倾听着音乐节拍,掌声却已经从身后的观众席中蔓延开来,以致于淹没了最后十来秒的音乐,她手势节拍打得有点乱了,这支聋人舞团就在观众的掌声中略显忙乱地完成了这次表演。

演出结束后,舞者们都来跟哇啦哇啦舞团的成员合影打招呼,站在后台调度舞台效果的团长黄飞没有预料到,观众和舞者们对他们这次演出的反应会如此热烈。黄飞、於沁心夫妻俩,强忍着泪水与舞团成员一起谢幕。这场无声的演出,成功了。

哇啦哇啦舞团的成立,缘自于一群曾经在上海市聋哑青年技术学校就读的学生。

於沁心大学就读于上海戏剧学院,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跟着老师参加了一场聋人舞蹈相关的活动,那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聋人这个特殊群体。毕业后,上海市聋哑青年技术学校正好在招舞蹈老师,於沁心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参加了面试,顺利被录取,于是她走上了特殊教育这条道路。进入学校后,於沁心花了半年时间学习手语,才可以跟学生们交流沟通。工作近10年,她和一届届的同学们一起,在舞蹈房挥洒汗水,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在当老师的第一年,於沁心发现自己很难打开这群特殊学生的内心。一些学生性格很内向,跟新来的老师拒绝任何交流,一些男生比较调皮,这让她感到有些困难和气馁。但随着沟通技巧的熟练,她越来越知道怎样以一种轻松的方式,打开学生们的心扉。学生们渐渐愿意主动跑来艺术团跟於老师分享自己的故事,在这个自由的天地敞开地笑。

无声朋友间互相环抱的岛屿

一年一年,聋生们从聋青技校毕业,有人升入大学,有人走进社会,在无声世界里遭遇一些碰撞。二十多岁正处于不断需要在工作、生活、恋爱上将自己打开的人生阶段,对这群聋人青年来说,面对喧嚣却无法听见的世界,这样的打开带有很多忐忑与不安,唯有跟相同圈子的朋友在一起才能敞开心扉。聋人群体在一定地区里是个小圈子,他们经常聚在一起,分享各自生活的点滴,偶尔也会像在学校艺术团时那样练舞,于是一些人萌生了成立舞团的想法。於沁心感受到了他们对舞蹈的热爱,于是把这个想法提了出来,大家一拍即合,就这样,舞团顺利成立。於沁心担任领队和指挥。

每周一次聚到一起练舞,成了这20多名聋人最开心的时刻。一些人已经参加工作,一些人还在读大学,为了凑时间,他们通常定在周日来舞团,时间长可以呆一整天,时间短就一个下午。於沁心每周带大家跳舞,也会排练新舞,忙不过来的时候,她也会带着一岁不到的孩子一起过来,学生们都争着逗老师家这个可爱的宝宝。有时候,於沁心都分不清排练室里谁是她的学生,谁是她的孩子了。

於沁心比这群学生大不了几岁,同学们却都喜欢叫她於妈妈。腾讯公益曾找到舞团拍一组片子,当时摄像组找了个剧场,於沁心带着同学们在舞台上录制。有一个镜头是她独镜,需要站在舞台侧边,用手语来指挥节拍,这个镜头拍了很多角度才结束。从舞台下来后,於沁心发现一些学生坐在幕布后抹眼泪,她感到很奇怪,问他们哭什么,学生表示,平时看於沁心指挥不觉得她有多累,现在才知道她有多辛苦。看着这群逐渐懂事的学生们,於沁心的眼眶有一点湿润。

这个每周日在排练室见面的舞团,是这群无声朋友间互相环抱的岛屿。凌丽在聋青技校就读时,学习的是美术专业,她了解到学校艺术团里可以跳舞,但她从来没接触过舞蹈,一直缺少信心去尝试。直到一位在艺术团的好友鼓励她“你可以的”,她才抱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艺术团,渐渐地,她爱上了跳舞。

毕业后,凌丽进入一家外企的行政部门工作,由于听力障碍,她跟同事交流时有时会跟不上节奏,再加上英语底子薄,写英文邮件也很吃力。同事担心她心理承受能力太弱,不敢指出她工作上的失误。有时候工作压力很大,凌丽下班回家后一个人偷偷地哭。但来舞团练舞时,凌丽道出自己的工作压力,却能得到聋人朋友们的理解和疏导。於沁心也会和大家围坐在一起,倾听每个人的快乐和烦恼。舞团就像这群聋人舞者间支起来的一间小帐篷,彼此依偎,温暖陪伴着。

后来,凌丽主动去跟同事说:“我们聋人不像你们想象中那样脆弱,我跟你们其实是一样的。如果我工作上有不对的地方,请你一定跟我说。”接下来,她还打算报一个英语培训班,以适应外企的语言环境。领导知道她会平面设计后,让她负责设计公司的logo印在文化衫和马克杯上。平时练舞要穿白T恤时,凌丽经常穿上她自己设计的公司文化衫,上面的logo是个发光的小太阳,如同她时刻洋溢着的笑脸。

哇啦哇啦,是他们声音的转译

“哇啦哇啦”这个名字,是於沁心一拍脑袋决定的。她说,这群聋生虽然听不见,也说不清楚话,但他们嘴里依然能发出“哇啦哇啦”的声响。这个名字从脑海里蹦出来后,她马上打电话给丈夫黄飞,除了是哇啦哇啦舞团的团长,黄飞还是一名独立舞蹈编导,他也喜欢这个名字。在他看来,虽然这群舞者跳舞时都是安静的,但他们的肢体语言非常丰富,如果这个声音能够转译,一定是哇啦哇啦的发音。

舞团成立后,大家想以可持续的模式来发展。於沁心设想,哇啦哇啦可以接商业演出,赚取包括服装、化妆、道具等日常运营费用。然而,因为疫情等原因,舞团接不到一场商演。好不容易有一家公司联系他们,舞团兢兢业业地准备,可最终那次的商演却泡汤了。

成员们的情绪低落到谷底,聋人舞者们想跳给外面的世界看,可似乎总也找不到出口,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打转。一次偶然的机会,於沁心看到同行转发的上海国际舞蹈中心剧场在筹备举办一场活动,这是一个主打素人舞者的演出,她试着报名,主办方很快联系到她,想进一步了解哇啦哇啦舞团的情况。看完现场彩排后,主办方给哇啦哇啦提供了一间排练室,并让他们参加遴选。遴选顺利通过,哇啦哇啦将正式上台出演。

就这样,哇啦哇啦舞团有事儿干了。

一支支靠肌肉记忆的新舞

听障舞者跟健听舞者之间最大的差别是,后者直接用耳朵和身体感受音乐,前者却要靠眼睛看指挥把音乐转成手上的节拍手势。於沁心把一首音乐从第一拍到最后一拍全部细分拆解,舞者们记住每一拍对应的动作。於沁心作为指挥站在前面,用手语告诉大家现在是在哪一小节哪一拍,舞者们根据记忆做出相应动作。动作初步合上后,还要记住音乐节奏的快与慢,哪一段动作需要加紧,哪一段需要舒缓地做,这只能靠舞者们的肌肉记忆。一支新舞排练刚起步时,一屋子学生盯着於老师的手语,卡着拍子一顿一顿地完成记忆动作,跳得更像是机械舞。

於沁心拉来黄飞,为大家把控舞台效果,大家毕竟不是专业舞蹈演员,但黄飞依然要保证舞台质量,这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一次排练结束后,演员们喘着气一屁股坐到地板上,於沁心和黄飞开始给大家复盘,“挺好的”,於沁心打手语道。

舞者们脸上流露出自信的笑容,互相雀跃地打手语表示满意。“但我们接下来开始讲问题”。舞者们的脸唰地一下由刚才的昂扬自信垮成耷拉着的“八”字。黄飞开始给舞台造型中每个位置的人纠问题,起初大家会涨红着脸飞快打手语,解释说只是偶然一次没看清於老师的指挥,或是不小心被前面舞者挡住慢了一步。於沁心对大家做了一连串手语:“不要找理由,不要找借口,有问题就是有问题。”大家慢慢平息,接受了老师的意见,“好的老师,我们改,我们再多练几遍”。

那段时间大家的排练情绪似乎都有些压抑,於沁心和黄飞也时常因为对一个舞台造型的意见不合而争吵。一月份是黄飞的生日,於沁心想借这个契机,让大家在舞团里放松一下,她提前几天偷偷订了蛋糕。然而,让这对夫妻意想不到的是,生日当天,大家给黄老师送上了一份惊喜——一个巨大的海贼王动漫模型,这是黄飞最喜欢的动漫人物了,因为之前曾看到黄飞的车里放了许多海贼王的挂件,于是大家一起策划了这个惊喜送给黄老师。

舞蹈打开聋人舞者封闭的心

25岁的朱成阳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被大家称为团草。之前他也跟大家一起跳舞,但经历了一次气胸手术后,医生告诉他不要剧烈运动,朱成阳的父母不再同意他每周来舞团排练节目,但他舍不得退出,于是来舞团跟於沁心一起当指挥,站在於沁心的九十度侧方,给大家从另一方位打手语节拍。朱成阳的日常工作是在一家设计公司做行政,他先后学习了平面设计和建筑设计,会CAD这些制图软件,大学又学习了计算机,他笑着告诉记者,虽然不能再和大家一起跳舞,但站在旁边做手语指挥,也让他感受到在舞房这个小小的无声岛屿上,自己时刻跟大家同频共振。

舞者们每周末过来排练一次,时间越来越紧张,他们都格外珍惜接下来为数不多的排练时间,一遍一遍地纠正动作、感受舞蹈的情绪。黄飞说,他感受到大家有一股很要强的劲儿,想尽全力通过一件事情来证明自己——“除了听,我们什么都可以”。

今年春节期间连演三场,哇啦哇啦在上海国际舞蹈中心剧场的演出非常成功。

“对哇啦哇啦每个成员来说,这支舞蹈不是演绎,而是他们真实的经历。”黄飞向记者阐释了《我会想起你》这支舞,“它展现的是一群年轻人毕业走进社会,面对一个新世界时,他们不知道如何沟通,他们害怕陌生人的冷漠,好在会回想起在学校里的一群好友,会想起曾经一起奋斗过,这给了他们继续往前走的勇气”。

黄飞还告诉记者,在演出的后台,另一个来参加演出的舞团是一群小朋友,他们过来“串门”,面对这群无声的哥哥姐姐们,一点儿也不拘谨,反而能打成一片。

於沁心真实感受到,舞蹈正在打开这群聋人封闭的心。最初或许是出于守望相助的目的,这群聋人走到了一起,随着越来越多的相处,他们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他们也通过舞蹈这种方式,去尝试走近无声世界之外的人。

有家长过来找於沁心,问舞团需要哪些帮助,自己能做的想尽可能去帮忙做。上海国际舞蹈中心剧场也计划,将这次公益演出的全部收入捐给哇啦哇啦舞团。於沁心说,舞团得到了来自上海这座城市四面八方的帮助,她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公益演出,只是想让成员有一次登上舞台的机会,却没想到得到了社会各界的关怀。一些组织从主办方要到於沁心的联系方式,邀请他们前来演出,於沁心不问这些活动是否有偿,她只知道,这是社会给哇啦哇啦舞团的一次机会。

“我们的目标是走向世界”,於沁心笃定地说出未来的梦想,“等我们真正有能力的时候,很希望能对接世界上其他优秀的无障碍舞团,去学习借鉴他们做得好的地方。同时我们也要让世界看看,中国的聋人舞者是什么样的”。

哇啦哇啦成员们说,最开始在学校见到於老师,她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转眼间,於老师已经三十出头。而於沁心也是看着学生一路从高中走过来,升学、工作、成家。他们相约,老了要一起去跳广场舞,一直到跳不动为止。

选稿:孙衍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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