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网·纵相新闻记者 陈晨

5月8日晚原本是爱奇艺选秀综艺《青春有你3》的“成团日”，节目却因近日的“倾倒牛奶”事件黯淡收官。据最新消息，《青春有你3》正式宣布终止录制，取消决赛。

在节目投票机制中，粉丝为换取投票所需的“奶票”，需购买节目冠名商蒙牛提供的牛奶。投票后牛奶被直接倒掉。消息爆出当天，北京市广播电视局责令爱奇艺暂停《青春有你 3》后续节目录制，对相关问题进行整改。

随着选秀节目的火爆，相关负面问题层出不穷。《青你3》“倒奶”事件把产业问题推向极端，有业内人士表示，未来几年偶像选秀恐遭遇“哑火”，“101系”都走向“404”（互联网专有名词，指因错误代码，页面无法浏览）。

抄袭开始的“偶像元年”

内地“偶像元年”的开端，要追溯到一次“抄袭”丑闻。 

2016年，韩国M-net推出女团选秀节目《Produce 101》。节目中，来自不同经纪公司的101名练习生进行竞争比赛，最终由“国民制作人”（观众）投票选出11名成团出道，组成为期一年的“限定团”进行演艺活动。

《Produce 101》推出后获得巨大反响，一跃成为韩国最受欢迎的综艺节目。此后，M-net连续四年推出“101系”选秀综艺，通过节目出道的男团女团在韩国包揽各大奖项。

《Produce 101》的火爆也引起了国内平台的注意。2018年，爱奇艺推出了同类型男团选拔节目《偶像练习生》（即《青春有你》系列前身）。

然而节目播放之初就陷入了巨大的版权争议。因与《Produce 101》在节目形式、视觉风格等方面高度相似，在戛纳电视节上，《偶像练习生》被国际IP保护协会FRAPA认定为“抄袭”，两档节目相似度为88分（满分100）。《Produce 101》制作公司 CJ E&M也多次发声谴责其抄袭行为。

意外的是，抄袭风波迅速被巨大的流量掩盖。2018年《偶像练习生》播放量近30亿，节目中走出的蔡徐坤、范丞丞等选手成为娱乐圈新一代“顶流”。

4月，腾讯迎头赶上，购买《Produce 101》版权后随即推出女团选秀节目《创造 101》，“火箭少女101”迅速占领女团市场。“鹅桃”两厂的选秀大战由此拉开序幕，也开启了内地娱乐男团女团偶像时代的“元年”。

梦想背后“利”字当头

2019年，《偶像练习生》爆红一年后，爱奇艺和韩国CJ E&M 达成和解，并于同年推出续作《青春有你》。而腾讯的《创造101》也于第二季开始更名为《创造营2019》。

节目更名，一方面是想淡化此前的“抄袭”风波，更重要的是，偶像选秀的火爆带来了集资、收费照片等现象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

2018年7月，广电总局曾下发《关于做好暑期网络视听节目播出工作的通知》，通知要求偶像养成类节目、社会广泛参与选拔的歌唱才艺竞秀类节目在严格评估后方可播出，坚决遏止节目过度娱乐化等倾向。

与此同时，韩版《Produce 101》却被爆出选票造假。经过一年的调查，韩国首尔法院宣布判定《Produce 101》在过去的四季节目中均存在暗箱操作的造假现象，并对M-net娱乐公司处以1.2亿韩元的“史上最高罚金”。节目停办，男团解散，导演锒铛入狱。开播四年，席卷亚洲的选秀节目画上了一个不光彩的句点。

选秀节目向来与利益关系暧昧。《Produce 101》背后有数家经纪公司争夺出道席位，成员出道后还要面临原来所属的经纪公司与新公司的分账，而把他们捧红制作方也要在其中分一杯羹。

国产选秀节目情况类似，节目需要品牌赞助商的资金支持，也需要粉丝带来流量；品牌需要节目推广知名度，粉丝拉升销售额。2004年“选秀鼻祖”湖南卫视的《超级女声》由蒙牛冠名，而蒙牛通过赛制投票规则销售额从7亿飙升到25亿。而这链条的末端，是粉丝在花钱购买一个虚幻的偶像梦。

中韩两版皆狼狈收场

2021年，国产“101系”选秀节目走到了第四年。尽管《Produce 101》的框架还在，内里逐渐与韩版有了较大区别。

投票方式上，韩版几季节目总体遵循依据网站登录ID一人N票的投票的形式。国产版随着偶像产业爆红，财大气粗的品牌赞助商也相继入局。玩法从平台提供的免费投票，变成购买冠名赞助商的“水票”“奶票”的形式。

尽管2020年发布的《网络综艺节目内容审核标准细则》中明确规定，“节目中不得出现设置花钱买投票，刻意引导、鼓励网民采取购物、充会员等物质化手段为选手投票、助力”。但在今天，品牌和节目的玩法与以前殊途同归：投票需要购买“奶票”，奶票需要刷二维码。

这一次，《青春有你》“真果粒”二维码在瓶盖内侧，需要开瓶扫码，也因此导致了惊人的“倾倒27万瓶牛奶”事件。最终节目“暴雷”，比赛尚未结束，就随着北京市广播电视局一纸令下戛然而止。

中韩两版“101系”选秀节目各自走过四年时光，最后却都狼狈收场。原本的娱乐消遣沦为资本的战场，平台、品牌和粉丝三败俱伤。打投、炒票、倒奶……粉丝经济外表是娱乐，里层却成了面向年轻人的P2P，背后平台和品牌难逃其咎。一个以贩卖梦想为主旨的娱乐节目，最终却成了粉丝梦想破碎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