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 记者 苏定伟 杨峰 发自云南玉溪

想它们来！又怕它们来！更怕它们乱来！

5月31日晚，离云南玉溪市区15公里的一条山谷里，人与象，开始了又一个“夜间较量”。

星光闪烁，山风呼呼作响，河水缓缓流淌。红塔区洛河乡乡道，位于两山之间，顺着河延伸。15头大象，就在附近。它们会不会趁夜色继续北上？开来的渣土车能否堵停它们的步伐？

又一个“堵象”之夜，山谷无眠！

“前几天，大象都到峨山县城闲逛了，我们红塔是主城区，是没法让大象进城的！”5月31日下午6时，山谷小桥附近的公路上，一场另类的“现场会”开始了。

30分钟前，15头亚洲象群继续北迁，移至红塔区洛河乡与大营街街道交界处。这是一个山谷地带，离玉溪城12公里，离昆明市晋宁区边缘近20公里。

动物专家根据象群活动轨迹，以及其它因素研判，这个已一路向北迁徙400公里的象群，仍有继续北迁的可能。专家猜测，象群极可能会进入昆明市晋宁区和安宁市辖区。

“我们怕它们来！”为做好防范，晋宁区和安宁市两地相关部门派员来到山谷，跟着红塔区的堵象工作人员，现场学习“红塔堵象法”。

“水路、陆路都堵了，又怎么引导大象不再向北？”红塔区政府工人员介绍，在大象北向路上，他们采取了“最笨的办法”：封路。当然，工作人员还准备了玉米、香蕉和食盐等食物，投放在在反向路上，希望借此诱饵吸引大象南行。

据红塔区“堵象”指挥部消息，截止天黑前，工作人员现场准备“诱饵”18吨，已投放16吨。

晚10时许，山谷里响起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声音回响，黑夜里特别刺耳。这是给大象的警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据无人机红外线监测，白天上午“睡了一觉的象群，此时又有了北上动向：向着河边，缓慢移动。

鸣笛声响起后，大象们似乎听懂了“警告”，象群步伐徘徊不前。

顺河而下的公路，有200多米路段，已被大卡车完全封住。据工作人员介绍，在小河里，他们设置两条防象网。第一道防线，用两辆大型挖掘机并排在河里，把河道完全隔断。另一辆挖掘机停在河岸低洼处，防止有大象从河里上岸来。如有大象越过挖掘机，作为第二道防线，也就是架设在河里、看上去如电线的防象网，将对大象施以脉冲射电。“射电不会对大象身体造成伤害，但是会让大象有点难受，它们碰到电线后，将会绕道。”

大象到处“逛吃”，人们左右为难。现场指挥部一位专家表示，防线隔断公路，也阻断了人们日常出行。巨量美食投象所好，也让大象越发觉得人类善良，以至于胆子越来越大。“北迁，气候适宜，食物充足，何苦再返回老家呢！”但是，不封路，不投食，不人为干预，大象会迁到哪儿去呢？它们已经进过县城，还会不会进入更大的城市？一时无解！

“到底会不会来？”天，慢慢黑了，夜晚的山谷，风特别大。渣土车、消防车还在源源不断赶往现场，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应急灯、车前灯、警灯照得大山的轮廓清晰可见。大卡车司机老张，坐在车里，通过手机不停地翻阅大象北迁新闻。“活子大半辈子，真还没见过野生大象。还真想看看，到底他们啥脾气！”

老张是洛河乡人。头一天，他听说这群大象闯进邻村一家农户，吃了200多斤玉米不说，还把水龙头弄坏，喝了很多水，主人家吓得尿裤子，“又真的怕它们出现，铁门都撞得开。”老张点了一支烟，烟头在黑夜中忽明忽亮，“我今晚就睡在车里了，万一要动车堵大象呢。”

下午现场会期间，几头大象曾在下游河谷中出现，离封堵路段仅两公里。通过微信群，工作人员赶紧通报了大象下河消息。现场好一阵紧张，大家以为大象会沿河北上。不知为何，这几头大象在河里晃悠一会儿，又原地上岸。难道有人走露消息：前方已封路！

它们会不会重新下河？会不会沿河北上？逼近玉溪？现场没人能给出答案。

晚12时，山风趋凉。堵象的人和车，一个也没撤。人在车上，车在路上，在卡点上。车灯亮着。车里，已有轻微鼾声传出！山谷里，人和车，24小时待命，大象会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