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美国著名的研究型大学,密歇根大学一直以来都在科学研究、教学实践方面以跨学科特色而著称。学校希望师生通过跨学科学习,不断扩充并完善跨学科的知识体系,养成多元整合思维,在对问题进行全局性理解的情况下做出明智选择,从而提高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效率。
密歇根大学的跨学科教育萌芽于20世纪的前20年,延续至今,其推动宗旨逐渐演变为:为了发展跨学科领域的知识与方法和培养未来的跨学科人才。为此,学校通过打破传统的学科壁垒设置不同的研究与教学组织,同时以问题为导向,将不同学科背景的教师与学生密切联系在一起,开展跨学科的实践教学与研究活动。在具体层面,无论是从跨学科的学位设置、教学和研究的组织形式,还是具体的课程设置、教学安排、师生保障制度等等,都具有较为成熟的实践经验。
设立跨学科学位
密歇根大学的学位设置中,除了按照一般的学科门类如文学、理学、经济学、管理学等设置外,还有被明确称为“跨学科学位”的BGS(BachelorofGeneralStudies)。BGS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没有具体的学科指向,具有通识教育的特点。进一步分析BGS的课程体系后发现,虽然没有主修课程的要求,但是学生必须从3个及以上的不同学系选择课程进行组合,并且还有具体学分的限制来保证学生跨学科选择的质和量。再从学位要求上看,学校虽然设定了在3个及以上学系选择课程的限制,但通常并不会对学生提出硬性要求。这就回到设立BGS学位的初衷——为有跨学科需求的学生而设立的。这部分学生选择学位之时,就已经明确自己未来的学业发展规划。因此,他们在自由选择课程的过程中,自主建构的需求会促使他们结合自己的兴趣、爱好和经验,为未来专业发展做出深度思考和审慎抉择。可以说,这种对自我高度负责的态度,帮助学生减少了专业选择错误造成的资源和时间浪费,还让学生在继续学习的过程中更清楚明了自己的兴趣所在,从而围绕核心项目(coreproject)不断积累3个及以上不同专业和领域的知识,并自主进行深化拓展,这能极大提升他们学习的自主性、积极性和效率。而且,实践证明,BGS项目虽然没有对学生的主修专业提出要求,但他们还是会围绕自主择定的核心项目展开极具个性化的主修专业和辅修专业的组合,且学习效果比一开始确定主修专业更好。

例如,学生如果对工商管理感兴趣的话,可以从工商管理学院选择20学分的课程进行深度学习的同时,还可以选择在经济学、政治学、统计应用等方面进行补充拓展,这样,依然能达到毕业要求。这种高度自主的跨学科学位突破传统主修学位的限制,让学生在更加自由地选择课程组合的同时,思维也更加开阔,也比较受有跨学科需求的学生或雇主的欢迎。当然,BGS学位的设置是有局限性的,需要解决诸如如何促进各科目之间的有效衔接、如何保证学生在选择学位伊始就明确自己的需求以及如何确保学生在后续学习过程中满足跨学科学习的要求等问题,也对为BGS配备专职教师及设立特别的管理制度提出了要求。
建立专门的跨学科教学和研究组织
跨学科是由强大的科学和社会需求驱动的。在此驱动下,密歇根大学成立了两个独立建制、专门从事跨学科研究和教学的组织——自然科学领域的生命科学研究所和社会科学领域的社会研究所。这两个研究所的功能主要是将不同学科背景的教师及学生有机组合在一起,进行某一具体问题的研究及教学。例如,生命科学研究所的核心人员主要由来自密歇根大学生物学、环境科学、化学、物理学等不同学科领域的教师构成,他们在研究所下设的化学基因组学中心、结构生物学中心、干细胞生物学中心和新药物发现中心(与校内其他几个单位之间有合作伙伴关系)中开展日常的研究与教学。此外,生命科学研究所的跨学科实践还突破了自然科学的界限,和艺术领域深度融合。例如,该所开展的一项研究旨在探索科学和艺术之间的相互作用,并试图检验东西方文明在知识生产时科学和艺术结合的不同方式。
同样践行学校跨学科理念的还有被誉为“社会科学的国家实验站”的密歇根大学社会研究所。该所以调查、研究人类社会发展的重要问题为核心,汇聚来自校内外不同学科背景的心理学家、政治家、社会学家、经济学家等社会科学家以及不同机构的专业人士,进行与社会发展需求密切相关的合作研究。例如关于“消费者对美国经济的态度与期望”的研究,关于“领导力、角色行为与组织有效性”的研究,关于“美国人的政治行为、种族关系、公共事务与生活质量的研究”,等等。这两个跨学科教学研究组织充分展现了跨学科的特点,并取得了一系列的科研成果。
除了以上两个较大规模的组织,密歇根大学还专门针对本科生、研究生、教师设立了众多形式灵活的跨学科项目,以便扩大辐射面、吸纳更多参与者。例如,“本科生研究机会计划”设立的初衷就是鼓励该校大一、大二的本科生更多了解自己感兴趣、且具有跨学科性质的项目。只有当学生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和参与跨学科项目,才能在深度体验中体会跨学科的乐趣并激发更多的创意,促进养成多元思维模式。例如,密歇根大学文学、科学和艺术学院是美国最大的文理学院之一,学院人文系的主要专业就有80个。该学院的本科生研究计划就涉及了人文、社会和自然科学的众多方面,如环境研究、生命科学、公共卫生、物理科学等方面。不同学科背景的本科生参与其中做出各自的贡献,最后汇集群体智慧形成最终成果。在此过程中,多元背景的本科生可以了解跨学科项目的目的、资源构成、人员和时间安排等等要素,为以后自己的跨学科研究积累经验。
此外,密歇根大学针对研究生还设有研究生证书项目。例如,纳米科学与技术专业的研究生证书项目,这不是一种学位证书项目,而是通过提供一门交叉学科的证书课程,帮助生物学科及其他学科背景的学生开展现代纳米技术研究,让对某个方向感兴趣的研究生能够通过项目学习进一步提升学术兴趣和科研能力。类似的研究生证书项目还有生物医学工程项目、“星球蓝”(PlanetBlue)等。两者都是密歇根大学联合该校工程学院、生物学院、罗斯商学院、医学院等学院为工程学博士设立的跨学科研究项目,并额外提供诸如“道琼斯可持续发展奖学金”等相关奖助学金。
为了提高实效,密歇根大学还设立了“密大立方体”项目和跨学科工作坊。前者的主要运作方式是:学校为来自至少两个不同院系的3位教师提供为期两年的种子基金,促进教师之间跨学科的科研合作。而跨学科工作坊则是为了畅通不同院系、但有共同学术兴趣的师生间的交流与合作,并帮助博士生建立他们自己的研究团队,为项目开展、论文写作提供支持。其中,较为知名的跨学科工作坊,如“法律与哲学工作坊”“非洲史与人类学工作坊”,均充分调动了学校师生开展跨学科研究与交流的积极性,产出了丰硕的项目成果,促进了跨学科的合作学习。
极富跨学科色彩的课程及教学安排
密歇根大学在课程设置方面具有丰富的跨学科色彩。如学校涵盖了计算机、数学和生物学专业的“生物信息学”这一专业的基础课程,就是由各专业的教师基于对跨学科理念的充分理解共同设计和授课的。类似的还有情报学硕士专业,就是一门信息、经济、管理、计算机技术等学科深度渗透的交叉课程。另外,密歇根大学医学院的医科创新战略研究计划——FastForwardMedicalInnovation(FFMI)不仅开设了不同的主题教育项目,每个项目下开设的课程还都极具跨学科色彩。如初级高技术开发(EarlyTechDevelopment)课程招收的学生的学历和专业背景就各不相同;师资方面,除了专业教师外,参与其中的还有商业化项目的负责人、技术专家、教育企业的协调员、创新技术执行副总裁等等,这些专家为学校的课程教学提供了额外的智力支持。
在课程安排方面,密歇根大学也非常注重不同学科的配合。首先,学校为学生提供充足的课程,不论是专业课程还是选修课程,选择都很丰富。例如,国际研究专业提供了9门方法课程、11门核心课程、29门政治经济与发展课程、34门全球环境与健康课程、39门国际安全规范与合作子计划课程、92门比较文化与认同课程和更多的选修课程。当然,该专业的学生在拥有极大选择自由权之余,也要符合国际研究专业的课程学习要求:所有必修课程成绩须在C-及以上。这就在尊重学生选择权的基础上保障了他们跨学科学习的质量。其次,专业课程的培养方案倾向于搭配不同的学科。如生物物理学专业的研究生,除了学习物理科学、生物科学和生物物理学之外,还要根据具体需要学习三门综合性选修课。
跨学科课程的配套教学过程也富有跨学科特色。例如,密歇根大学的“环境新闻学:关于科学、政策和公共卫生的报道”(EnvironmentalJournalism:ReportingAboutScience,PolicyandPublicHealth)这一跨学科课程,每周都会以环境与食品安全、种族与权力平等、公民卫生与健康等不同学科领域的主题教学。教学过程中除了多个学科的教师传授不同的知识、技术、方法之外,还会邀请各个相关领域的嘉宾走进课堂与学生进行面对面的交流,引导他们以个人或团体的方式通过实践调查深度挖掘主题新闻,并将自己的独到见解通过演讲、汇报展示出来。通过该课程的学习,学生不仅能开阔视野,提升自己的新闻素养、信息检索能力、口头表达能力、团队合作能力,还能通过最终的视频制作成果展现出一定的多媒体信息技术素养。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密歇根大学还通过设立虚拟仿真实验室,以在线教育的形式进行跨学科学习和协同教学。如该校药学院的生物信息专业开设了适合进行跨专业学习的实验课程。
为跨学科教育提供保障的制度设计
为了在人员安排上满足跨学科教育的需求,密歇根大学特地建立了相应的保障制度。首先是跨学科教师的集群聘任制度。密歇根大学通过对教师进行集群聘任的岗位设计,突破了传统教师所属的学院限制,将教师聘任到“集群”里面,为其在相关院系安置行政归属,并提供一定的资金支持跨学科的研究。这样一方面保障了跨学科教师的来源;同时,任何一所学院只要想招聘跨学科教师,都可以进行不限数量的申请,从而保障了跨学科教师调动的灵活性。此外,学校还建立了评审委员会对跨学科集群教师聘任计划进行评估,委员由来自不同学科领域的学科教师组成。密歇根大学还制订了“联聘九原则”和“理解备忘录”制度,确保满足学院对跨学科教师的正当需求和教师在跨学科教学中的合理权益,从而进一步提高了教师、学院的参与度和跨学科教学工作的开展效率。

此外,密歇根大学也非常强调生源学科背景的多样化。如在研究生招生工作中,学校就明确表示欢迎不同学科背景的本科生报考;自然资源与环境学院招收的研究生来自100多个不同的本科专业。不难看出,密歇根大学极其重视、鼓励不同专业学生之间的融合,以践行跨学科研究与教学的理念,从而促进跨学科的知识交流与学术创新。
密歇根大学还建立了住宿学院制度,引导学生认识和理解不同的文化,以便将跨学科的理念融入到除课堂教学之外的日常生活之中。例如,文理学院的本科生住宿学院制度,不仅为学生提供跨学科的课程和教学,专业教师的一对一指导,还将生活设施和学术与艺术资源相结合,营造跨学科学习的氛围。此外,学校还针对研究生实行住宿学院制度,主要是通过将至少来自4个不同学科的研究生安排住宿到一起,促进他们彼此之间跨学科知识与文化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