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兴未艾的脑机接口有什么最新成就？《黑客帝国》《阿凡达》等场景是否会变成现实？未来人类能否通过脑机接口用思维直接交流？昨天，在由天桥脑科学研究院（TCCI）转化中心与中国神经科学学会神经外科学基础与临床分会共同主办的“对话大脑”院士论坛第一期上，中国科学院院士、复旦大学脑科学转化研究院院长段树民与美国科学院院士理查德·安德森教授，围绕脑机接口的历史、现在和未来，与线上线下的数万名观众展开了分享和交流。

段树民：希望跨学科人才加入脑科学行列

段树民从生物智能与机器智能出发，探讨了脑机接口对人类大脑功能的扩展前景，提到了人工智能可以从人脑现有的优势如自我意识、创造性和情绪情感进行研究上的突破。他认为，目前在分子细胞水平上对大脑的研究已经较为透彻，但由于缺少对神经环路的充分了解，科学家们还无法完全了解大脑的运作机制。

段树民还分享了应用于动物实验研究神经环路的最新技术如光遗传学技术，展示了光遗传学技术已可以精确地实时控制小鼠的睡眠与唤醒，恐惧情绪、以及攻击行为等。

图说：中国科学院院士、复旦大学脑科学转化研究院院长段树民 采访对象供图（下同）

段树民展望了脑机接口的未来“幸福脑”，即不仅应用在病人身上，更要造福于普通百姓——比如通过调控大脑内的奖赏机制，提升大众的幸福感。但他同时表示，“幸福脑”并非通过情绪调控，让大脑只感知和产生快乐和幸福的意识或情绪。“喜怒哀乐都是情绪的组成部分，对大脑的全面发展有重要的作用，一般来说大脑是可以承受的。”他表示，“我们要研究的是，如何缓解特别痛苦、已经严重影响身心健康的情绪，提升精神和心理健康水平，比如治疗创伤应激症等精神疾病。”

段树民寄语有志于从事脑科学研究的青年学生，特别希望跨学科的人才，比如学习数学、物理、化学、计算机的人才可以加入进来。“因为大脑太复杂了，仅仅从生物学无法解决许多问题。”

理查德·安德森：伦理问题需要持续关注探讨

理查德·安德森从脑机接口帮助瘫痪病人实现抓取运动的研究入手，深入浅出地讲解了脑机接口的主要过程，包括信号的提取、解码和调控。安德森教授提到，研究主要关注后顶叶皮层的脑区（PPC），相较于运动皮层，PPC既能编码运动意图，还能编码动作执行。PPC还包含了运动目的的相关信息以及能够同时参与两侧肢体的调控。他还分享了使用双向脑机接口，通过皮质内微刺激让人体产生本体感觉和皮肤感觉的研究，进一步让大众了解了神经编码与身体感知之间的具体对应关系。

现场，从事脑科学研究的青年学者、热爱脑科学的非专业人士纷纷向两位专家提问。知名云计算企业优刻得创始人季昕华非常关心脑机接口未来的消费级应用前景。对此，安德森教授回答：“脑机接口的商业化前景很大程度上还是聚焦在学术和工程层面，但是现在有一些企业也正在将学术研究转化为商用产品。我认为材料科学和工程学相关的进步也为将相关研究转为临床可用技术做好了准备。”

图说：现场观众与两位专家互动交流

在上海一所国际学校读高一的田可馨早早地在线报名。她用流利的英语向安德森教授追问，脑机接口何时可以实现电脑与人脑“合二为一”，用意念就可以拨打电话、收发邮件和上网搜索，以及如何看待可能出现的伦理风险。安德森教授答道，这些远景涉及到的大多是功能的“增强”，而现在脑机接口更关注于功能的“修复”。“对于大脑功能的增强的研究道路很长，但我们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未来我们需要向非侵入技术不断迈进，将脑机接口的成果不仅应用在临床医学领域，更要应用到普通人群中。”同时，安德森教授认为，脑机接口的伦理风险是神经科学界一直讨论的话题。比如，我们有可能完全调控掌握我们的大脑功能吗？这样的成果能否平等地让每一个人享受到？“这还需要不断研究和探讨。”

论坛每季度与脑科学爱好者相会

天桥脑科学研究院创始人陈天桥说，推出“对话大脑”论坛，是希望倡导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科学精神，让青年科学家追问国际大咖，让非专业人士追问科学家，吸引更多的科学家共同探索脑科学的边界，吸引更多的公众共同关心和支持脑科学。

论坛主持人、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院长、天桥脑科学研究院转化中心主任毛颖教授介绍，这一论坛将长期举办，至少一个季度一次，做成永不落幕的脑科学高端国际学术交流和科普讲座，不仅吸引业内人士，也要吸引对脑科学感兴趣、受过良好教育的非专业人士。

据介绍，天桥脑科学研究院致力于提升脑健康和脑疾病的治疗研究和成果转化。与华山医院、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等建立了战略合作，设立了应用神经技术前沿实验室，投入相关技术的直接开发和研究。

新民晚报记者 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