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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情逸致 | 最美夏夜吃瓜时
七宝镇2021-09-01 14:25:12

夏日炎炎,西瓜自是消夏佳品、妙品。若不曾啖西瓜,此夏天似乎不曾过,也不曾过好。难怪金圣叹在其《不亦快哉三十三则》之第十七则云:“夏日于朱红盘中,自拔快刀,切绿沉西瓜,不亦快哉。”溽暑吃西瓜,吃上“嘭嘭“响的好西瓜,自是不亦快哉!

徐光启在《农政全书》中云:“西瓜,种出西域,故名之。”西瓜乃水果中领袖群伦,乃夏天消暑之恩物。西瓜瓤有白、黄、红三色;皮有白、绿二色;形有浑圆、枕头式,还鲜见过一种方形的。每逢夏日,常常见到那些果农,或推着自行车,或拉着板车,停靠在马路边、街道口、道路旁,在大声吆喝着叫卖西瓜。还有的,将西瓜切成片,恐灰尘而放置在玻璃罩内,一片片地卖。

切成片的西瓜往往更好卖,因路过之人,正口干舌燥,买整只吃不了,买几块可当场大快朵颐。因每次买西瓜就像押宝,甜不甜全靠运气,所以有一回我询问卖瓜者,怎样遴选西瓜?他教我说:一是先看瓜的外形光不光、圆不圆;二是看瓜蔓,必须是新鲜的“活秧”,而非焦黄的“死秧”;三看瓜蒂,瓜屁股处的“收花”要越小越好,且最好是凹下去的;四是听声音,瓜皮很脆,发出“嘭嘭嘭”音的一般是熟瓜、好瓜。

不过,他口头上挺诚实地教我挑瓜术,暗地里却似乎另有想法。他将那些歪瓜裂枣式的西瓜藏掖在瓜的最底下,不让人见着。而面上的西瓜看上去个个光溜溜、圆嘟嘟、绿油油,有着青蛙脊背上的花纹,还常常带着不愿意拉掉的翠绿的瓜藤与瓜叶,那一段瓜蔓儿歪歪扭扭地长在西瓜的脑袋上,就像小姑娘的羊角辫,可谓葳蕤生光,风光无限。用手指轻轻弹一弹,就会发出“嘭嘭嘭”的响声,只要将刀刃在瓜皮上轻轻地一划,“咔嚓”一声,瓜分两瓣,那切开的西瓜真的好诱人啊:瓜皮翠绿翠绿的,瓜瓤鲜红鲜红的,瓜汁饱满饱满的,瓜籽乌黑乌黑的,让人口舌生津,垂涎欲滴,真想当场一过饕餮之瘾。

这样的西瓜用南宋文天祥《咏西瓜》中的诗句:“下咽顿除烟火气,入齿便作冰雪声”,用元代王祯在《农书》中所说的“醍醐灌顶,甘露洒心”来形容,可以“吃瓜吃到九月九,瓜甜心醉乐悠悠。”暑天多吃如斯的好西瓜,或许会有“暑天半个瓜,药物不用抓”谚语之功效。

刘祯在其《瓜赋》里云:西瓜摘下后要先“投诸清流”,然后待水的清凉浸透瓜皮,方可食用。所言甚是。不过此事,最好家有水井,或者到有井水人家去打井水,则事半功倍,犹如啖冰镇西瓜,不亦快哉。我家现在自备水井,所以,如今夏日购回8424西瓜后,便将西瓜“扑通、扑通”沉入水井浸上半天,待晚上洗澡毕就寝前,便捞起西瓜,大开“杀戒”,手起刀落,“堂中摆满翡翠玉,弯刀劈成月牙天”。当呈现出怡红快绿的瓜瓤,西瓜子点缀在瓜瓤间,像一颗颗炯炯有神的眼睛,一时间我啖瓜不讲章法,大肆啖嚼,酣畅淋漓;那透着井水的沁冽,那甜润到心尖的感觉,吃得满嘴涂红,满脸濡湿,一脸腌臜相。啖瓜只有这样痛快淋漓,才称得上不亦快哉!

日本的清少纳言说过,夏天是夜里最好。同样,窃以为,夏天的夜里吃西瓜最佳:一则,洗完了澡,拿着扇子扑闪扑闪地乘风凉之时;二则,一天的工作完毕,正是休息间隙;三则,临睡之前啖瓜正好防暑降温,便于睡个好觉,做个美梦。此时,上有荧荧星光,下有点点萤火,旁有习习凉风,一家人坐而论道,围而啖之,真是无比惬意,无上妙品,无限美好,仿佛是一天中最后演出的一场精彩绝伦的压轴戏。


作者:复旦万科实验学校 朱岭
选稿:孙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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