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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品读】“北京烤鸭”是门艺术!
上海长宁2022-02-20 18:39:34


图片说明:冬奥食堂  当谷爱凌遇见北京烤鸭(视频截图)

18岁的中国选手谷爱凌夺得自由式滑雪女子大跳台冠军后,接受了记者的采访。谷爱凌“希望比完赛去吃地道的北京烤鸭”,她认为北京烤鸭不仅是一道美食,而且是一门艺术。

北京冬奥村的餐饮提供了不少中国特色的美食,其中烤鸭绝对是大受欢迎。据报道,有一天中午,冬奥会餐厅用餐高峰期消耗烤鸭达80只。

北京烤鸭和中国冬季运动还有一个故事。2018年夏天,韩裔俄罗斯短道速滑名将安贤洙携妻子来北京旅游,拜会了时任速度滑冰中国国家集训队主教练的老朋友王濛。王濛邀请他们共进午餐,席间特意上了一道最具北京风味的烤鸭,安贤洙夫妇一尝之下赞不绝口。王濛乘机向安贤洙提出请他来中国执教,安贤洙感到盛情难却,当场答应了下来。

吃北京烤鸭,必须要地道。这一点,在胡同里长大的北京小妞谷爱凌一语中的。作家汪曾祺是文坛有名的老饕,1987年他应邀赴美国参加国际写作活动,曾到异国他邦的中国餐馆体验过几回,却大失所望。他慨叹“在芝加哥吃了烤鸭,不香。甜面酱甜得像果酱,葱老而无味。”所以吃烤鸭,首选还得是在北京。

老舍从小在北京长大,他的作品里充满了十足的京味。老舍是烤鸭店的常客,在北京全聚德的总店里,陈列着他和梅兰芳、巴金围坐在一起吃烤鸭的蜡像。那次聚会是老舍做东,他为此给巴金写的一张便条至今仍在:“巴金兄:明天中午在全聚德请您吃烤鸭,有梅博士及王瑶卿老人等,务请赏光,祝安!”

作为京剧演员,梅兰芳对饮食十分讲究,尤其拒绝辛辣油腻的食物,但他对北京烤鸭特别钟爱,并且创造性地引入黄瓜条和白糖作为辅料。比如烤鸭脆皮蘸白糖,虽然有些做了几十年烤鸭的老师傅至今仍不以为然,将它排斥于传统吃法之外,可是成千上万的食客却纷纷效仿,一尝为快。

梁实秋也是一位很懂得吃的作家,对北京烤鸭简直如数家珍:“北平烤鸭,名闻中外,在北平不叫烤鸭,叫烧鸭,或烧鸭子”。他说到全聚德和便宜坊,又从便宜坊说到宝华春。当年宝华春的烤鸭是可以送外卖的,打个电话,宝华春就会派出一个小伙计,用保温的铅铁桶送来才出炉的烧鸭,“他在席旁小桌上当众片鸭,手艺不错,讲究片得薄,每一片有皮有油有肉,随后一盘瘦肉,最后是鸭头鸭尖,大功告成。”

吃烤鸭不能性急,应当静下心来享受现场片鸭的“表演”过程。谷爱凌就非常欣赏“那么多刀的切法,真的特别艺术,很惊艳”,这种体验正反映了她勇于追求极致的人生态度。北京烤鸭三分烤,七分片,烤好的鸭子稍一耽搁则鸭脯凹陷,必须趁热片切。片鸭肉的刀法主要有平刀、反刀、斜刀三种,不同部位不同片法,片法决定了菜品的造型和口感。按照传统片法,四斤左右的烤鸭,片数应以一百零八片为标准,而且片片连皮带肉,这样才能肥瘦相间,脆嫩兼顾;形状则以杏叶片和柳叶条为主,大小厚薄都得均匀。

脍不厌细,最能考验厨师刀工的四道中国菜,包括北京烤鸭、上海扣三丝、苏州松鼠桂鱼和扬州文思豆腐。对于烤鸭店的师傅来说,要将一只烤鸭片成一百零八片,不经刻苦磨练是无法达到的。这与女子大跳台上出色完成空中1620度转体的超高难度动作,其实是同样道理。

越是对中国传统文化了解透彻的人们,越能感受到它的博大与精妙。被称为“京城第一玩家”的王世襄晚年到饭店吃烤鸭,总会叮嘱店家要按传统刀法片,也就是每一片都必须连皮带肉,而不像时下某些大餐厅里片烤鸭搞得皮肉分离。另一位熟谙北京饮食的民俗学家唐鲁孙20世纪四十年代去了台湾。台北有家状元楼主打江浙口味,不过他家的烤鸭也不错,尤其是一位女厨师片烤鸭很有分寸,中规中矩。唐鲁孙觉得在台湾吃北京烤鸭要光顾江浙馆子,而且还是台湾女厨师,真是难以想象。他还曾大发感慨:“现在无论什么餐馆都卖烤鸭,鸭子片好端上桌,皮肉截然划分者,一盘顶多三五片,甚至整只鸭子片出来都是皮肉不分,牙口差一点的人简直咬不开、嚼不烂……”

老字号全聚德创建于1864年,而冬奥会自1924年以来已举办24届。历史在一代一代的传承中绽放出绚丽的光彩,而这些光彩和荣耀,属于世界上每一个懂得并珍惜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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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成健
选稿:常善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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