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月都要靠抢才能买到《阿波罗尼亚》，磨炼了我的手速，之后再也没有抢不到的票了。”自嘲亚洲大厦“韭菜”的观众艾瑞这样告诉记者，但事实是，自信满满的她没有抢到《阿波罗尼亚》第500场的演出票，“500场了，还是‘顶流’。”“一台好戏”是“顶流”的制作和出品方。作为创始人，汉坤看着《阿波罗尼亚》的演出地亚洲大厦，从一栋闲置已久的办公楼，升级为上海乃至全国演出密度最高的大厦。可以说，环境式驻演音乐剧《阿波罗尼亚》的出现，成为演艺大世界探索多业态发展的突破口。如今，《阿波罗尼亚》演出场次达到500场，是迄今为止演艺大世界内“演艺新空间”驻场演出最多的剧。

“背水一战”

2020年8月28日晚，《阿波罗尼亚》首次预演。演出前，汉坤召集演员打起了预防针：“就算台下只有20个观众，也要认真对待每一场演出。”20不是一个随口胡诌的数字，“首演前我们做了很多宣传，但只卖掉了30%的票，观众的反馈并不好。”因为疫情，当时所有演出都停摆，“一台好戏”既没有资金收入，又面临供应商的追债，汉坤每天都焦头烂额：“当时的生活状态就是今天我在想明天需要多少钱，明天要想后天要花多少钱，我去哪里解决这些资金。”

《阿波罗尼亚》就是“一台好戏”的背水一战。“完全是最后一搏的心态，雪球越滚越大，成了公司可以继续做下去，如果不成，我们可能也就解散了。”汉坤坦言，因为没有信心，他留给《阿波罗尼亚》的时间只有2个月。第一周的预演结束后，汉坤发现，这事儿有点“眉目”了。“口碑一出来，第二周的票很快售罄，第二周演出刚开始，第三周的票又卖光了。9月开10月的票，大家都抢不到了。”忐忑了一个月，汉坤和“一台好戏”看到了曙光。

“天时地利人和”

《阿波罗尼亚》是一部从很多意义上讲都非常特别的作品，不同于传统戏剧观众和舞台的割裂感，100%还原的实景酒吧甚至分不清哪里是舞台哪里是观众席。在这里，四面台的设置营造了十足的沉浸感，每一位观众都是演出中的一部分。小剧场有特别的能量和感染力加成，对观众而言，是它独特的魅力所在。

汉坤将《阿波罗尼亚》的成功，总结为“天时地利人和”。“上海演出市场重新开放后，大部分的演出都是以往复排剧目，《阿波罗尼亚》应该是第一个全新的项目，包括演出形式上的创新。”“地利”指的是2019年上海在全国率先推出的首个“演艺新空间营运标准”。“演艺新空间”的诞生，极大丰富了演艺大世界的演出内容，让有别于大中型专业剧场外、适合举行特色演艺活动的公共文化空间成为专业剧场的补充，错层满足在上海这个国际文化大都市的每个人，同时也是提升营商环境的创意之举。

“我们这样的腰部、甚至腿部企业，过去很难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剧场，新政策的出台，让我们这样的小企业迅速找到了合作方。”有了场地，“一台好戏”还汇聚了一群优秀的主创和演员，“疫情期间，从业者和观众积累了能量，大家都想要爆发，尤其是观众，长时间不能走进剧场，没有娱乐消费，《阿波罗尼亚》带来了从内容到形式上轻松愉悦的体验。”

“这一切会不会是一场梦”

艾瑞这样形容《阿波罗尼亚》——“是那种下班可以走进去轻松愉快看戏大笑流眼泪，出来觉得生活还是很有趣味的地方。”好的故事，好听的歌曲，正是汉坤引进《阿波罗尼亚》的原因。汉坤毕业于韩国的公演制作专业，《阿波罗尼亚》是他留学时在首尔大学路常看的一部剧。在他看来，做内容产业，核心还是内容本身。

另一方面，他又将《阿波罗尼亚》从原版的小剧场音乐剧落地改为环境式“小酒馆”模式。观众观演时，演员们的汗水、喘息都近在咫尺。第一场演出后，所有演员都说：“知道离观众近，但是没想到离观众这么近。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会被捕捉到。”

《阿波罗尼亚》有3个角色，共有34位演员出演过。对他们来说，《阿波罗尼亚》不仅是一份工作，更像是家和港湾，是机遇和开始。以卡司之一的周仕麒为例，因为疫情而半年没有工作的他原本已经准备放弃当音乐剧演员转行了，甚至还去面试了一份办公室文员的工作，但如今，他成为一台好戏的签约演员，在《阿波罗尼亚》的舞台上演出超过百场。

签约演员，不仅是给他们一份和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一样稳定的工作，更解决了汉坤的“痛点”。“我们这个行业总是处于不稳定的状态，团队要不断重组、培养，一部剧演完，大家又马上去寻找下一份工作。《阿波罗尼亚》的驻演，让我可以固定住一批优秀的演员和主创，创作出更好的作品。”

从《阿波罗尼亚》的第一场演出，到“一台好戏”在亚洲大厦同时上演4部驻演剧目，再到不久前的500场，在汉坤看来就好像一场梦。一个剧场演一部剧10年甚至20年在韩国是常态，但是在国内，没有任何参考案例的情况下，“一台好戏”让一部剧演了一年半，甚至还成功入驻长沙、成都、广州等城市。“感觉就像我在韩国留学时做的梦，我一直在这个梦里，然后跟自己说，好想在中国拥有一个这样的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