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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采访过姚明的记者,用一年时间书写12位乡镇女性
东方网2023-02-27 14:08:17

东方网记者熊芳雨2月27日报道:资深媒体人易小荷回到故乡自贡的小镇,待了整整一年,采访近百位当地居民,如潜水员般打捞出十二位女性的故事,完成了这本书《盐镇》。近日易小荷与华东师范大学教授、作家毛尖、知名媒体人、作家伊险峰一起来到上海上生新所茑屋书店,聊了聊女性的情感、生活与命运,以及非虚构写作的意义。

《盐镇》甫一问世,便得到了罗新、梁鸿、李海鹏、许知远等诸多媒体人、学者、作家的推荐。上市后,便迅速登上当当纪实文学新书榜第一,并持续蝉联。

只是想让她们被听见被看见

书写一座边远古镇的12位女性故事,听起来有些“边缘”,与易小荷为大众熟知的身份略有不同。易小荷曾被誉为体育界最有才情女记者,她见证CBA联赛的逐渐繁荣,也四次前往美国采访NBA常规赛、季后赛、总决赛,以及多次跟随中国男篮国家队前往欧洲。在2002年12月至2003年4月,她驻扎休斯顿“大本营”,见证姚明征战NBA的整个处子赛季。

笔下的人物多为闪闪发光的体坛明星,为什么此次关注12位古镇普通女性,易小荷说,2008年汶川地震后,我作为一名体育记者跟同事一起去到地震现场,当我走进都江堰中学操场时,看到一位父亲胡明守在废墟前,他在等着女儿胡慧珊被挖出来。“后来我写了一篇报道《那个女孩只有13岁,她还那么喜欢打篮球》,因为我们几位记者的报道,有一位设计师跟他们家合作修建了一座个人博物馆”,易小荷说,胡慧珊是不幸的,但我记录了她,让她的故事没有被人遗忘,这是我体育生涯第一次关注社会话题。

后来易小荷还写过一位甘肃白银的无名老师,这位老师北大毕业后,当年因家庭原因找不到工作。一次在家乡大连坐公交车,遇到甘肃白银教育局局长,局长听闻他的故事后邀请他道白银教书。这位老师去了白银后凭借一己之力把整座学校,甚至整座城市的升学率都提高了,他在白银工作一辈子,没结婚没生孩子,这位老师叫曹兆海,他所有的学生都自称曹徒。“而我是唯一采访他的人,也是唯一记录过他在这世界上做过这么厉害事情的人。我采访时他已经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他的很多学生都说,谢谢你,记录了一个在世人眼中的无名之辈”。

易小荷说,在我的职业生涯里采访过很多明星,过去别人提起我就是采访过姚明的记者。但我常常想,如果今天我没有写姚明吃了这块披萨,他的人生也没有损失。但我记录这些无名之辈,让他们可以被看到,也许是更有价值的事情,也是我想做的事情。

打开世界的另外一个可能性

在四川南部的古老小镇,这里没有地方志,也没有成文的大事记,更无任何关乎女性的记载。易小荷的写作揭开了这个被遗忘的世界的一角。在镇上一年多,她和数百人聊过,请她们吃饭,参加她们的婚宴坝坝宴,看她们做葬礼道场,尽一切的可能成为她们当中的一员,感受她们的感受,并从中“打捞”出来十二位女性的故事作为切口:90岁的陈婆婆(1932年)、63岁的王大孃(1959年)、59岁的钟传英(1963年)、50岁的童慧(1972年)、40岁的黄茜(1981年)、37岁的曾庆梅(1985年)、35岁的梁晓清(1985年)、35岁的陈秀娥(1987年)、26岁的詹小群(1996年)、17岁的黄欣怡(2005年)。用一种当地人视角的写作,勾勒出小镇女人命运的潮汐。

十年前梁鸿以《在梁庄》记录了中国的转型之痛,十年后易小荷的《盐镇》则以更敏锐的性别之眼捕捉到巨大社会转型中,小镇女性们的彷徨。从早早辍学在小镇叱咤风云的00后幺妹,到历经四嫁开猫儿店的90老妪,《盐镇》几乎涵盖了各个年龄段的女性。十个章节,以年龄串联为降序,以时代更新则是升序。

毛尖认为《盐镇》打开了我们对另外一个世界的体会,古镇里的女性是留在过去时代的女性,她认为《盐镇》是一个丰富的人类学样本:“盐镇里的她们溢出了女性主义的解释框架,因为即使受苦的女人也是充满力量的。她们很能打,也可以跟生活对打,它让男人、女人重新被定义,也让苦难重新被定义。”

伊险峰评价《盐镇》是难得的女性视角的书写,女性视角的书写呈现出与主流不同的小镇叙事。比如:盐镇让我们重新理解发展,要如何从一个古镇女人的命运里去理解“发展”的宏观叙事。“这样的小镇特别适合作为一个样本,用于管窥更为广阔的真实中国的样貌”,他说。

作者:熊芳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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