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初，苹果公司的首款头戴式“空间计算”显示设备Apple Vision Pro在美国宣布上市。这一3499美元起价的头显设备售价不菲，但开售5分钟服务器就被挤爆，还有人不惜加价抢购。有人认为“Vision Pro将重塑甚至消灭电影行业”，也有开发者推出了支持Vision Pro的旅游类应用，让人们足不出户就可上天入地、云游世界。

Apple Vision Pro究竟有多神奇？人在家中坐的虚拟环游世界体验，能在多大程度上替代真实的旅游？实体旅游和虚拟旅游，是此消彼长还是互相促进？记者就此采访相关专家。

Vision Pro带来虚拟旅游新场景

与生活中常见的一些虚拟现实设备相比，Vision Pro的外观看起来平平无奇：头围、眼罩采用织物设计，外部主体是一块玻璃，边框采用铝合金材质，边带支持调节松紧度。

真正体现技术含量的，是Vision Pro的内部配置。搭载Apple M2和R1芯片，配备高通透显示屏，画面像素2300万，内置的3D相机可拍摄深度照片和3D视频。因为这一头显设备装置有12个传感器、5个摄像头、6个麦克风，还搭载了visionOS系统，用户可以用语音、手势、眼睛对其进行控制。当人们戴上Vision Pro，动动手指就能放大、缩小眼前的照片；查看“空间”视频时，可以移动身体从不同角度观看，仿佛已经进入了眼前的虚拟空间；沉浸在某个场景中时，把头转向其中的某个人物，就可以和对方交流……

Vision Pro之所以能实现这样强大的功能，主要原因在于它本质上相当于一台“高速空间计算机”。这种技术利用空间位置、关系等空间属性进行计算，将其应用于电子设备后，可以让设备智能地感知周边环境、识别各种人和物，在虚拟世界、现实世界和用户之间建立一个可交互的信息回路，增强用户体验的真实感。如一名佩戴MR眼镜的游客看到东方明珠后，设备能识别出眼前的建筑，随后将与东方明珠有关的虚拟信息叠加到真实影像上，给人们带来比真实世界更丰富的游览体验。

逼真的应用场景和强大的计算能力，令Vision Pro成为虚拟旅游领域的“宠儿”。在社交媒体上，第一批支持Vision Pro的应用已经上线。在一款名为iDaily world的应用中，戴上Vision Pro的人们可以以第一视角置身于世界任何地点，在无限空间沉浸式探索宇宙星系、观摩火箭发射、访问心仪的美术馆和博物馆、和鲸鱼一起深海遨游，宛如进入元宇宙世界。

Vision Pro上市后，携程也迅速推出一款针对该设备研发的应用Trip.Vision，成为首批与之适配的国内旅游服务类应用之一。通过Vision Pro强大的空间计算能力，该应用为用户提供高清晰度、强互动性的沉浸式风景展现：畅游桂林山水，近观德天瀑布，飞越张掖七彩丹霞，与成都大熊猫基地的国宝们亲密接触……借由Vision Pro，全球用户都可置身于上述景色中，实时了解景点详细介绍，激发他们来中国旅游的热情。

而在未来应用场景进一步丰富后，登上珠穆朗玛峰、飞越撒哈拉沙漠、探索南极洲冰川，对普通人来说都将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体验。

实体旅游无法取代，可与虚拟旅游互相促进

苹果首席执行官蒂姆·库克曾表示：“空间计算时代已经到来，Vision Pro是有史以来最先进的消费电子设备。”虽然这一高调宣传仍有待市场检验，但在虚拟旅游和影视领域，Vision Pro都被认为具有颠覆性的意义。有人认为，当图像和视频资料足够完美，虚拟旅游将在很大程度上取代实地旅游，其影响甚至可以像网络购物对实体购物的冲击一样巨大。

事实果真如此吗？

对此，北京青蓝文旅规划院院长、中国城市科学规划设计研究院旅游总规划师马牧青认为，旅游界有一种共识是“旅游是一种异域化生活体验”，通俗地说，旅游就是“从自己待腻了的地方去别人呆腻了的地方”。因此，就旅游本质属性而言，完成旅游的一个首要条件就是离开惯常环境，亲临现场消费。基于此，无论是Vision Pro，还是当下互联网、5G、大数据、区块链、虚拟现实和增强现实（VR/AR）等数字技术手段下所构建的一切没有空间距离移动的场景，都不能称之为旅游，也无法替代真正的旅游。

上海师范大学副教授杨荫稚也赞同这一观点，认为实体旅游体验是全感官、综合性的体验，很难被取代。“视觉之美丽风光、嗅觉之花香草香、听觉之风声鸟鸣、呼吸空气之清新清冽、阳光空气之温暖和煦，甚至因劳其身而出汗、肌肉酸痛都会带给人酸爽的体验。此外，征服自然挑战自己的成就感，亲友结伴出行的情感收获，独行者在旅途中的自我感悟等，这些都是很难被替代的体验。”杨荫稚认为，好的旅游一定是走出去的、实实在在的体验，虚拟旅游则很难摆脱“纸上得来终觉浅”的悬浮感。

另一方面，在情绪化的游乐心态下，一些泛旅游、大休闲游乐型产品已经被大众泛化为旅游产品，这直接引发了旅游空间和消费方式的转变。当下，数字技术已成为一种重要游乐手段，在文化创意加持下甚至可以成为一种游乐产品。如VR/AR场景在一些旅游景区、商圈的应用，为大众创造了更多休闲及消费场景，旅游方式正在发生由实到虚、由体验到沉浸的转变。

旅游行业专家认为，全景且可交互的内容形式，可以让用户更详尽地了解目的地，帮助他们更好地制订出行规划。因此，虚拟的旅行体验并不会让人们丧失探索现实世界的兴趣，反而完全可以更好地激发这种愿望。从这个角度来说，Vision Pro的出现对实体旅游是一种有益的补充，也可以成为一种引流方式。

马牧青认为，实体旅游消费对不少人而言仍是“奢侈品”，当人们希望捂紧口袋时，数字游乐产品成为实体旅游的“平替”。由于Z世代以及未来的新生代能自然地接受乃至喜爱这种趣味性、刺激性、虚幻性的产品，因此虚拟游乐产品将会长期存在，并在景区、城市、乡村等所有泛景区化空间与实体旅游共存共融共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