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充仁的充仁画室培养了中国第二代著名的水彩画家，如哈定、王珲、应芊芊、吴一清、杭鸣时、何振志、徐元章等，他们既是维涅尔的“发烧友”，又热衷于走中西融合的艺术创新之路；既传承了土山湾的画风，又各有创新和发展。从刘德斋到徐詠青、安敬斋、田中德，再到张充仁，又到哈定，乃至哈定的下一辈，师承关系和艺术文脉传承的优势，在画室教育中显现得淋漓尽致。源自“土山湾”的一泓细流，已汇入了人类文明的浩瀚大海……

土山湾博物馆“西画教育溯源——土山湾馆藏水彩画展”将展出到1月19日，让我们继续溯源中国近现代西洋美术在土山湾的传承与发展吧。

1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2014年上海油画雕塑院策划的“张充仁文献展（1936—1966）”中，有张《张充仁学生名录》学术表单，共记录张充仁教授的学生达428名。

其中，有300多位艺术才俊为充仁画室培养的学生。这些学生中，既有十四五岁的少年，也有五十多岁的社会人士；既有颇具声望来进修的画家、教授、摄影家、工程师等社会名流，如古画收藏鉴定家王季迁、摄影家刘旭沧和书法家吴仲熊等，也有想进一步开阔视野、提高画艺的其他美校的学生，如上海美专学生、后来荣获中国摄影金像奖终身成就奖的简庆福。

充仁画室师生合影

（1950年摄于学生刘旭沧家中）

也有部分学生是张充仁在任之江大学、上海市美术专科学校（现上海大学美术学院）教授时的学生。如毕业于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后来成为著名油画家、文化实业家、导演的陈逸飞。

名单中还有哈定、王珲，土山湾博物馆正在展出的“西画教育溯源——土山湾馆藏水彩画展”中就有他们的作品。

2

哈定与哈定画室

在中国美术界，哈定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名字。他的《怎样画人像》《怎样画铅笔画》是很多人的西画启蒙，正如很多人的国画启蒙是《芥子园画谱》。

哈定的美术基本功，是20世纪40年代在充仁画室打下的，那是中国第一家私人绘画雕塑教学工作室。哈定于1942年进入充仁画室学习水彩画和油画，因家道中落，学费曾一度中断，张充仁念其有天赋不忍天才殒落，聘其为画室助教以抵免学费。张充仁还推荐哈定去徐家汇天主教堂绘画，并把部分顾客的绘画定单交由他完成，助他渡过难关。哈定逐渐成熟并在社会上有了一定名声后，张充仁还鼓励他创办自己的画室，并介绍自己的学生去他那里学习帮助其扩大生源。哈定对张充仁从画艺到人生的谆谆教诲感激涕零，并视张充仁为恩师感念终身。

哈定（右）与张充仁（1947年）

哈定为恩师张充仁从艺50周年所作肖像（1985年）

哈定画室创办于20世纪50年代初，彼时，上海美专根据院系调整迁往南京，上海一度没有专业的美术院校，哈定画室与充仁画室、东方画室、现代画室等一批私人画室一起，为国家培养出不少社会急需的美术人才。从哈定画室里，先后走出王劼音、俞晓夫、庞卡、张安朴、蔡江白、徐元章等知名画家。

哈定曾任教于上海交通大学、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先后被聘为上海中国画院、上海油画雕塑院画师。他把自己在艺术创作和美术教学的心得体会与实践经验总结成《怎样画人像》和《怎样画铅笔画》，又出版了初级美术技法专著《水彩画技法初步》以及画册《哈定画选》。哈定毕生锲而不舍地致力于水彩语言的研究，形成其独具特色的风格面貌，为中国水彩艺术的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

土山湾博物馆内展出的哈定水彩作品《品翠亭（扬州大明寺）》《留尼旺女画家》

3

以画静物见长的王珲

王珲曾就读于上海国立音乐专科学校声学系，后进入上海美专西画系师从刘海粟，1942年进入充仁画室追随张充仁学画，并任画室助教。新中国成立后曾于苏州美专沪校执教水彩画，1952年奉调赴北京从事大型建筑的雕塑艺术。20世纪80年代移民美国，继续从事水彩画创作。

王珲像（张充仁作）

受土山湾画馆水彩画技法的影响，王珲早期十分推崇法国水彩画家维涅尔。

同时他也对中国画深有研究，并热衷于中西艺术的融合和创新。所以，他的水彩画中既有维涅尔具象写实的西洋画风，又有中国文人画写意的主观情趣。到了晚期，他的水彩画风受到塞尚和梵高等印象派的影响，逐步转向抒发和表现自己心灵的感受，笔法也变得简略而写意，与李詠森的写实水彩形成鲜明对比。

王珲的水彩画作取材广泛，无论风景、静物都信手拈来，可谓无所不画、无画不精。他成就最卓越的还是静物画，整个画面构图巧妙、质感饱满、透明流畅、立体感较强，给人以清新爽朗、轻快典雅和美不胜收之感。

土山湾博物馆内展出的王珲水彩作品《花菜雉鸡》《清清白白，富足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