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不理加盟店给差评就报警！老字号就能倚老卖老吗

余源

近日，狗不理包子因一则探店视频登上热搜。一位视频博主表示，在狗不理包子王府井店点了两屉共16个包子花了98元，而且“面皮粘牙”、“特别腻”。被差评后，狗不理包子王府井店随即在网上发布声明，称视频发布者侵犯了餐厅名誉权，餐厅已报警处理。如此强势的回复在网络上引发巨大争议，商家很快将这则声明删除。9月15日凌晨，狗不理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发布声明，宣布解除与王府井店加盟方合作。9月16日，狗不理王府井店已经关门停业，招牌也被摘。

狗不理包子曾被誉为“天津三绝”之一，是驰名中外的中华老字号。然而时过境迁，本是家常便饭的包子，在走起高端路线后，离消费者越来越远，餐饮业务不断萎缩，反倒速冻食品成为营收主力。

消费者说贵就要报警？

9月8日，新浪微博博主谷岳发布一则视频，称来到北京王府井区域大众点评评分最低的餐厅狗不理包子王府井店就餐，花60元买了一笼8个的酱肉包，又花38元买了一笼8个的猪肉包。最后，谷岳总结说，酱肉包特别腻、没有用真材实料，而猪肉包则是皮厚馅少，面皮粘牙。“要说也没那么难吃，这种质量20块钱差不多，100块钱两屉有点贵。”谷岳在视频里说。

9月10日，微博账号“北京人不知道的北京事儿”转发了该条探店视频，进一步引发关注，引起了众多网友共鸣。

很快，“王府井狗不理餐厅”就通过新浪微博发布声明称，该视频所有恶语中伤言论均为不实信息，侵犯餐厅的名誉权造成相关经济损失。餐厅将依法追究相关人员和网络媒体法律责任。餐厅已报警并注册官方微博，发布官方声明，以正视听。目前，餐厅发布的声明已被删除，也已无法搜索到“王府井狗不理餐厅”的微博用户信息。

据媒体报道，谷岳称自己目前尚未接到警方的任何通知，狗不理方面也没有和他有任何接触。

北京市东元律师事务所律师孔磊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消费者有对商品提出主观意见的权利。从视频中可看出，视频博主只是在陈述自己品尝狗不理包子的一种主观体验，无法看出有捏造事实、恶意诽谤的故意，因此并未构成侵权。

9月15日凌晨2时，狗不理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发布声明称，“狗不理王府井店”为2005年狗不理改制前的加盟店并存续至今，为仅存的一家加盟店。经了解，在未向狗不理集团报告的情况下，狗不理王府井店面对消费者评价擅自处理且严重不妥，不能代表集团官方行为和立场。由于该店严重违反了狗不理集团企业品牌管理规定和与狗不理集团签订的加盟协议相关约定，严重损害了狗不理集团名誉，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狗不理集团从即日起，解除与该店加盟方的合作。

9月16日，狗不理王府井店店门紧锁，门上的“狗不理”招牌也已被摘，不少过往的市民在门前驻足拍照。

中国新闻周刊查询狗不理包子的菜单发现，其包子价格高出庆丰包子、西四包子等同行5到10倍，人均消费在70至80元。为何狗不理的包子这么贵？

公开资料显示，狗不理方面宣称在原料和配方上依然坚持：用肥瘦鲜猪肉3：7的比例加适量的水，佐以排骨汤或肚汤，加上小磨香油、特制酱油、姜末、葱末、调味剂等，精心调拌成包子馅料。包子皮用半发面，在搓条、放剂之后，擀成直径为8.5厘米左右、薄厚均匀的圆形皮。包入馅料，用手指精心捏折，同时用力将褶捻开，每个包子有固定的18个褶。最后上炉用硬气蒸制而成。

据称，狗不理集团董事长张彦森曾经在2017年公开表示，“一定打破一个思想，就是老字号就是便宜，老字号为了做久，一定要有一定的利润空间，在保持质量的情况下，就要有一个合理的价钱。”

不过在北京商业经济学会常务副会长赖阳看来，高端不高端，得由消费者说了算。他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包子本是一种家常小吃，快餐化属性很强，强调性价比；但狗不理将其包装成高端餐饮，并不符合消费者对包子的认知。

舍本逐末或得不偿失

相传狗不理包子诞生于160年前，但在2000年前后遇到经营困难。2004年，由于负债率高于70%，集团公司国有产权在天津产权交易中心挂牌转让。2005年，经过153轮的激烈竞价，天津同仁堂股份有限公司以1.06亿元价格，拍下天津狗不理包子饮食(集团)公司国有产权及其对子公司所持股权，入主狗不理。

2015年11月狗不理在新三板挂牌上市，但已经于今年5月11日摘牌退市。上市当年，狗不理实现营收8948.96万，同比增长20.82%，实现净利润601.18万，同比增长32.61%。退市前的2019年，狗不理营收1.55亿、实现净利润2424.58万，增速分别为20.10%、17.22%。其毛利率也很亮眼，为37.99%，高于速冻行业两大龙头企业三全食品(36.1%)和安井食品(26.3%)。

分产品看，狗不理主营业务的前三位分别为速冻包子、酱卤肉制品和速冻面点礼包，共占主营业务收入的80%以上，其中速冻包子营收6398万元、酱卤肉制品营收3007万元、速冻面点营收3217万元。

2019年财报并未显示狗不理餐饮业务的具体营收状况，但从其销售渠道变化上可以看到，营收占比正在逐年下降。据狗不理的财报，其旗下的连锁餐饮酒店等是主要产品的重要销售渠道，其中，该渠道在过去三年完成的销售额占比分别是23.4%、20.4%和20.3%。近年来，狗不理包子的门店陆续关闭。以北京为例，近10年来狗不理旗下的酒店和餐馆已减少11家。2018年，狗不理包子金源店和东单店先后关闭，仅剩下前门店和王府井店。

狗不理集团也曾尝试跨界多元化。

2014年底，狗不理以3000万拿下了高乐雅咖啡在中国的特许经营权，但是如今也陷入关店潮，北京仅有的两家店NAGA上院店和双榆树店均暂停营业。

2017年，狗不理开始立足大健康产业发展规划，先后收购澳大利亚保健品老字号Henry Blooms、益生菌前沿科技企业BJP实验室、Probiotics Australia等，形成从生产、销售到国内电商平台的完整产业链，不过其历年财报均未提到是否形成创收。

在第二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上，狗不理还在国家会展中心医疗器械和医药保健展厅，设立了一个叫“来'GBI'订制健康”(GBI是“Go Believe International”的缩写，即狗不理国际)的展区，参展的产品主要是营养补充剂以及面膜、眼罩等护肤品。

赖阳表示，狗不理发展食品加工产业无可厚非，但食品业务终究是建立在餐饮业务之上的，其核心价值仍是餐饮，因此增强其餐饮业务的品牌价值和影响力、提高餐饮服务能力还是第一要务，否则舍本逐末或将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