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30年 嘉定基本扫除文盲

2021-05-17 13:55:44 作者:陆晓峰 来源:上海嘉定 选稿:丁怡隽

往事尘封,找到那把打开它的钥匙并不容易。

如果不是我们几经周折找到黄道元,这位已过鲐背之年的老人,恐怕再也不会提起这段六七十年前的往事——扫盲识字。
时移世易,沧海桑田。如今在上海这样的大都市,大学生比比皆是。而在上世纪50年代直至90年代,全然是另一番景象。

1957年3月27日出版的《嘉定报》刊登了一篇名为《文盲当了记工员》的报道,文章说到,纪王乡年丰三分社七大队有位只字不识的姑娘,名叫李惠珍,队里办了一所民校开展扫盲工作后,她马上报了名,不到半年识字700多个,当上了妇女记工员。


这个现在听来多少带点黑色幽默的故事,折射出的是当时一个严峻的事实:新中国成立初期,全国文盲人口占总人口八成左右,农村的文盲率更是高达95%以上,有些地方十里八村找不出一个识字的人。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故事。在时代裹挟之下,以“目无远见”一言以蔽之彼时的个体选择,实在过于简单而粗暴。

“不是不想学,是没条件学。”1930年出生的黄道元家庭条件在当时还算不错,但同样因为学费无力支付等原因中途辍学,磕磕绊绊读到初二时已经20岁了。

1950年9月,教育部和全国总工会联合召开第一次工农教育会议。会议明确指出:推行识字教育,逐步减少文盲。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扫盲识字运动迅速在全国蔓延开来。

图片说明:1954年扫盲班统计表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黄道元回到老家望新乡中泾大队教书育人。在一所由小庙改造而成的小学里,他一个人担负起了所有的教学工作,白天教小孩读书,晚上教农民识字。“孩子们不用出学费,轮流管我吃饭就行,到年底政府给120斤米算是补贴。”黄道元精神依然矍铄,除了有点耳背,身体再无大碍。

在“读书无用论”盛行的年代,开展扫盲工作谈何容易。当时,大家的学习积极性都不高,理由无非是“生产要紧,学习放一放”之类。“一次来五六个人就不错了。”黄道元的办法是从实用的教起,“先从自己的名字学起,工分告示张贴后,你不认识自己名字连记了几分都不知道。”这招还挺有效,慢慢的来学习的农民多了起来。

在开展扫盲工作中,黄道元并不孤独。翻阅上世纪50年代的《嘉定报》,有关扫盲工作的报道、评论屡屡见诸报端,足见当时对扫盲工作的重视。

图片说明:1958年《嘉定报》上刊登的扫盲漫画

据《嘉定县教育志》记载,解放后县人民政府在农村兴办以扫盲识字为主的冬学(农村在冬闲时开办的季节性学校),1950年冬学增加到313所,学员达1.75万人,占全县23.3万农业人口的7.5%。从1951年起,城镇、工厂、街道举办各种职工业余或扫盲识字班,至下半年,职工业余学校增至18所。1957年,县人民政府为加强对扫盲工作的领导,成立县扫盲协会。

然而,随着国家进入经济困难期,上世纪60年代扫盲工作基本处于瘫痪状态。

1976年,粉碎“四人帮”后,县人民政府决定扫除“文化大革命”中新产生的青壮年文盲。这一年,身为华亭公社业余教育专职干部的周全天,正在大队里蹲点。在农户家的客堂间,他和其他老师一起,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大家,“七八月份最难,这个时候正是抢收抢种的关键期,好在我们还有点经费,经常准备点学习用品、点心作为奖品,以此激励大家学习。”

1978年底,周全天的身份已是县教育局业余教育股股长。往后几年,除了扫盲之外,嘉定还兴起了“补课”高潮,所谓“补课”,就是给读过书的人继续学习的机会。“高峰时,全县有108个‘补课班’。”周全天说。

据《嘉定县志》记载,至1979年底,全县青壮年非文盲率达94.8%,基本完成扫盲任务。经市教育局和市工农教育委员会考核,于1980年4月颁发给嘉定县基本扫除文盲证书。

至此,嘉定历时30年的扫盲工作算是有了阶段性成果。嗣后,扫盲工作仍未停止。1990年,嘉定相关部门与119个村和企业签订扫盲协议书。这可以看作是嘉定在为扫盲作最后的冲刺跑。

历史可能随着时间推移慢慢褪色,但永远不会凋零。我们试图联系采访的当事人中,有的记忆模糊,有的刚刚故去,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他们曾是那个时代的“答卷人”之一,值得被历史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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