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问大家几个问题：闭上眼，你能用右手拍到左膝盖吗？不开灯，你能从卧室走到厕所吗？停电了，你能从漆黑的厨房里找到抽屉中的蜡烛吗？大家可能会回答：能。因为你知道自己的胳膊有多长，膝盖在什么位置；你熟悉家里房间、桌椅板凳的布局。

那么，问琴童几个问题：闭上眼，能持好弓、用弓尖准确点到A弦吗？能用左手三指准确找到三弦上的“Re”吗？如果没有足量的训练，估计很难——弓子很可能会敲到琴面板上，而三指大概会按高，因为三指在三弦上，除了第一把位的“si”，可能只熟悉第四把位的“mi”和泛音位的“sol”。

我们熟悉自己的胳膊和腿，学会走路、踢球，能在挥舞手臂时不会撞到桌子或打翻花花草草，是经过一段时间训练的；我们也用了不少功夫才记住居所周围的街道地图。归根结底，没有足够的练习和大量的使用，我们很难熟悉自己的肢体或外物的位置。何况，大提琴演奏里涉及的动作和位置又太精细：指板上高把位的两个音之间间距极小，而右手甚至需要通过一根长而难用的棍子才能和琴接触，就让这件事难上加难。

有不少琴童已经脱离启蒙期，不能说是不会拉琴了。但他们还没有脱离对琴的熟悉期，对于自己的手有多长、弓有多大活动范围、能传递多少力量、能做出何等灵敏细微的动作，对于琴的各个部分在哪里，并不熟悉。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他们能够轻松地完成这些动作，但他们无法不假思索就完成。

因此，启蒙期之后的一大段时间是熟悉期，这一时期需要对琴的各个部分非常熟悉，需要对相关的技术动作进行大量训练。

笔者尤其想提醒一些聪明孩子及其家长，聪明并不能打破学琴的固有规律，尤其是学习文化知识顺风顺水的孩子要注意，“熟悉自己肢体”这个进程的快慢，和孩子的聪明程度关系不大，在学习大提琴的过程中，苦练、大量枯燥的重复练习不可避免；文化课学习非常出色的孩子，同样也需要大量的时间才能完成这部分的训练。聪明可能会让孩子视谱快一些，但在“让手臂手指听凭摆布”这件事上，聪明能带来的优势很有限。

吴临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