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杨浦丨爱国实业家马雄冠与上海汽轮机厂的渊源

2023-07-19 13:25:59 作者:章华明 来源:上海杨浦 选稿:蒋昕婕

马雄冠(1905-1985)是著名的爱国实业家、国家一级工程师。他是江苏常州人,1929年毕业于同济大学电工机械系。曾任上海顺昌机器厂(亦称顺昌铁工厂)厂长。淞沪抗战爆发后,带头迁厂入川,将顺昌机器厂改组为顺昌股份有限公司重庆铁工厂,是上海迁川工厂代表性人物之一。抗战胜利后接受国民政府资源委员会聘请,在上海县闵行镇(今属上海市闵行区)筹建上海通用机器有限公司,后任总经理。上海解放后,任华东工业部上海通用机器厂(原上海通用机器有限公司闵行机器厂,今上海汽轮机厂)厂长。后调华东工业部、第一机械工业部、农机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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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雄冠

1929年9月,马雄冠以全班第一名的优秀成绩从同济大学工学院毕业后,和同学梁有耀、徐载贤(韩国留学生)等一起进入父亲马润生创办的位于白利南路(今长宁路)陈家渡的顺昌石粉厂任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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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立同济大学概览(1934)》中“离校同学录”有马雄冠的名字

1931年,马雄冠将顺昌石粉厂机修车间扩建为顺昌机器厂,并任厂长。他建造了一幢三层混凝土结构办公楼,在二楼成立了设计室,其中包括收藏国内外机器样本、图书的“上海样本图书馆”,专注技术研发和产品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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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昌石粉厂位于白利南路(今长宁路)陈家渡(见右上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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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淞沪抗战后,白利南路贫民居住区旁的难民茶室。

他还开办培训班,招收艺徒,有计划地培养高水平的技术工人,如钳工、车工、电焊工等。马雄冠坚持勤俭办厂,生活简朴,经常穿着篮布工装和工人打成一片。在他的领导下,顺昌机器厂开始承接附近天原化工厂、天利氮气厂等厂商的机器配件生意,为德国礼和洋行、汉文洋行、孔士洋行生产机器,逐步发展成为当时中国机械制造领域的知名企业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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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至重庆的顺昌股份有限公司重庆铁工厂坚持开办培训班,招收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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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管理》1937 年第2卷第5期第41-46页刊载的《顺昌铁工厂的学徒教育》

1936年,马雄冠开始利用顺昌机器厂部分空地建造钢结构金工车间。淞沪抗战爆发后,因不在租界内,顺昌机器厂被迫停工,即将竣工的金工车间也被迫停建。为谋生存并增强抗战力量,同时也为了避免工厂陷入敌手而资敌,马雄冠审时度势,率先响应国民政府号召,拆厂西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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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共产党新闻网》刊文:马雄冠的”内迁报国“之路

1937年8月,顺昌机器厂与新民机器厂、上海机器厂、合作五金厂等第一批西迁上海民营工厂,共21艘木船物资和人员,率先走上悲壮的西迁征途。他们沿苏州河经苏州到镇江,再换轮船去武汉。其中,顺昌机器厂由高功懋和孙孝孺(他们都是同济大学校友)等带队,有4艘木船,计87吨物资和7名员工,走在最前面,成为上海民营工厂西迁大军的先头部队。抵镇江后,马雄冠不顾危险,返回上海,组织拆运第二批物资和人员,包括已经是半成品的部分客户订货。经过近3个月的艰难跋涉,10月中旬,顺昌机器厂由上海迁出的物资和人员到达武汉硚口,随即紧急装机,部分复工。

随着战场形势的恶化,武汉经常遭到轰炸。1937年12月7日,马雄冠不得不率顺昌机器厂继续西迁。因川江处于枯水期,在宜昌换乘小轮船后,物资和人员于12月20日抵达重庆。此次迁移中,顺昌机器厂顾全大局,奋战数十天,将汉阳钢铁厂中型轧钢机和蒸汽机拆运至军政部兵工署重庆炼钢厂筹备处(后为兵工署第二十四兵工厂),随后又帮助安装起来投入生产。这是当时大后方第二台轧钢设备,在抗战期间发挥了重要作用。

1938年4月,迁至重庆的顺昌机器厂选址嘉陵江北猫儿石,改组为顺昌股份有限公司重庆铁工厂(以下称重庆铁工厂)。马雄冠购买了已停用的一家玻璃厂房,重建了包括金工、铸工、仓库和办公室等在内的4000多平米厂房,开始复工。此时,包括马雄冠在内,共有12名同济大学校友在重庆铁工厂工作,工厂技术力量雄厚。为了应对日机轰炸,马雄冠还规划、建设了上下两层防空洞,以确保工厂安全和生产。重庆铁工厂主要生产鼓风机、空气锤、造纸机、纺织机等,为相关制造企业提供机器设备,同时还生产炮弹壳、手榴弹等抗战军需品,是战时经济亟需的骨干制造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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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工署第二十四兵工厂旧址现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马雄冠还与爱国实业家陆绍云合资创办了维昌纺织厂,又请徐载贤具体负责,利用永川县邮亭镇附近铁矿,创办了福昌炼铁厂。他曾参与筹组上海迁川工厂联合会,1938年4月该会成立时被选为执行委员。1939年,第一区(包括重庆、江北、巴县三地)机器工业同业公会成立,马雄冠当选常务理事。1942年6月,机械工业标准起草委员会成立,马雄冠为机械基本标准组负责人之一。1942年9月,马雄冠与胡西园、吴羹梅(同济大学校友)等筹组中国工业协会,并在1943年3月成立大会上被选为理事。

从1944年底到抗战结束,由于国民政府腐败,通货膨胀严重,工矿企业普遍衰落。重庆铁工厂也举步维艰,不得不宣告停业。1946年,重庆铁工厂复工。1946年3月,国民政府资源委员会宣布成立上海通用机器有限公司筹备处,任命马雄冠为主任。后又于1947年5月任命原同济大学教务长蔡其恕教授为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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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实业通讯》1942年第6卷第6期刊登的马雄冠在”星五聚餐会“的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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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2月《大公报》(重庆)报道顺昌铁工厂概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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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实业通讯》1945 年第12卷第1-2期刊登马雄冠关于抗战胜利后后方机器工业的发展的建议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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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遗存:位于重庆市江北区盘溪四支路10号的原顺昌铁厂烟囱

马雄冠随即将重庆铁工厂交由毛士松、余桂铨负责,自己赶赴上海,于1946年5月决定在上海县闵行镇(今属上海市闵行区)购买土地,在镇旁租赁临时办公处所,同年8月初选定四川中路资源大楼作为永久办公地址。11月,马雄冠被聘为中央机器有限公司董事。他重视工人素质,关心职工生活。他继续坚持勤俭办厂、量力而行,力争尽早投产,再根据形势发展扩大生产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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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5月,国民政府资源委员会任命原同济大学教务长蔡其恕教授为上海通用机器有限公司筹备处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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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躲避日机轰炸,众多工厂隐藏在山岩隧洞中坚持生产

值得关注的是,马雄冠办企业,具有国际视野和开放胸怀。筹建之初,除了引进瑞士机车厂的技术外,上海通用机器有限公司也积极向美、英等其他一些外国厂商去函表达合作意向,希望通过中国在劳动力方面的比较优势和潜在市场规模,吸引外国公司转让具有稀缺性的技术。

1947年7月,上海通用机器有限公司正式宣布成立,《通用机器有限公司章程》也向社会公布。12月2日,马雄冠被国民政府资源委员会正式任命为上海通用机器有限公司总经理。1947年底,上海通用机器有限公司闵行制造厂开始组织生产,1948年正式投产。至1949年5月,该厂拥有土地33万平方米,生产和辅助建筑面积各5000平方米,工作母机280余台,职工300余人,可以生产蒸汽机、鼓风机、电动葫芦、水泵等产品。从1946年至1949年间,上海通用机器有限公司从创建到发展的方方面面都深深地打上了马雄冠的个人烙印,并使该公司成为战后国民政府资源委员会在上海所办机械工厂中唯一有成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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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中路670号资源大楼成为上海通用机器有限公司办公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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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经济通讯星期增刊》1949年第64期介绍上海上海通用机器有限公司概况

上海战役开始后,总经理马雄冠、厂长蔡其恕仍主持工作。上海通用机器有限公司闵行制造厂职工不仅协助解放军渡过黄浦江,还帮助他们试制土炮,修理枪炮。另一方面,他们齐心协力,在护厂的同时坚守岗位,工场里的机器声一直持续到临近解放。解放军进厂接管只用了不到半天,旋即又恢复了生产。1949年5月28日《解放日报》还以“通用机器制造厂职工,保护机器资财无损,在炮声隆隆中开始复工”为题作了报道,赞扬职工们在保护工厂、坚持生产中作出的贡献,以及在支援解放军的行动中所表现的英勇斗争精神。

上海解放后,上海通用机器公司闵行制造厂被改组为华东工业部通用机器厂,马雄冠担任第一任厂长,直到1952年调离。期间他还当选了上海市第一届各界人民代表会议代表。1953年8月,华东工业部通用机器厂改称上海汽轮机厂,这也是中国第一家设计和制造汽轮机的企业,被誉为“中国汽轮机的摇篮”,创造了中国汽轮机制造史上多项第一。如今,位于上海闵行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上海汽轮机厂是上海电气集团上海电气电站设备有限公司所属企业,是德国西门子公司全球合作伙伴之一。历史地看,马雄冠也是上海闵行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开拓者之一,值得今人肯定和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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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汽轮机厂制造的第一台6000千瓦汽轮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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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通用机器公司闵行制造厂今为上海汽轮机厂。图为该厂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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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汽轮机厂是上海电气集团上海电气电站设备有限公司所属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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