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悬，山川流动，传统山水画技法与石雕、木雕独有的线条融合在一起，呈现出全新的视角。在昨天举行的解放日报第79届文化讲坛上，这幅名为《雕琢山河》的人工智能美术作品令人屏息。这幅画仿佛一个缩影，向人们展示着，科技与文化的双翼如何传承历史，赋能创新，点亮未来。

由中共上海市委宣传部、上海市科学技术委员会指导，解放日报社主办、上海市漕河泾新兴技术开发区发展总公司联合主办的本届讲坛上，5位在创新中深度参与、同频共振、各领风骚的中外代表人物，精彩共论“创新生态与新质生产力”这一主题。

人工智能：在进化中学习

2013年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世界顶尖科学家协会副主席迈克尔·莱维特。 图片均海沙尔摄

“我的人生在2022年10月发生了改变，那天ChatGPT3.5发布了。”迈克尔·莱维特坦言，自己每天起码要用到20次以上基于这一大模型开发的应用。

人工智能无疑是当下科技的热点。然而，这位2013年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却更愿意从进化的角度阐述对人工智能的认知。

“生物的进化非常有意思。”他说，一开始，生命的形态非常简单，随着时间的推进，开始出现了真核生物，变得越来越复杂，也因此更具有多样性。人工智能同样是从进化中学习，不断拓展信息技术服务于人类的可能。

英国皇家工程院院士、香港科技大学首席副校长郭毅可接着迈克尔·莱维特提出了自己的思考：如果大模型是答案的话，什么是问题？

英国皇家工程院院士、香港科技大学首席副校长郭毅可。

在他看来，人工智能大模型的数量是在ChatGPT出现后呈现指数级上升的。人工智能对话系统为何如此重要？在他看来，语言不仅是交流工具，更是思想的编码，决定着思维的方式。如果机器学会了人类的语言，或许就能学会人类的思维。

接下来大模型的发展趋势是什么？郭毅可认为，是越来越像人，不仅有人的思想，还会有人的思辨力，会表达。如果说人的成长学习过程，是从童年时充满好奇的常识接纳，到青少年时的价值观塑造，从课本上系统学习间接知识，到成人后从社会经验中自我学习；那么人工智能是反过来的：一开始，科学家把所有的数据喂给计算机，训练一个大模型，做垂直化微调，随后发现它缺乏价值观，于是开始学习价值观。最难的是把所有数据、现象抽象成常识。因此，怎样让机器具有价值观、具有常识，这是大模型最有趣的方向。

“未来，人工智能的回答不仅仅是语言，也可以是行动。比如，看到茶杯快掉下去了，机器知道怎么把它接住。”郭毅可说，“计算机科学将向机器行为学发展，这是一个发展方向。”

数据、算法和算力：未来的基础设施

“对上海而言，大模型应是地铁、高铁那样的基础设施。”郭毅可认为，应以大模型为基础形成产业生态，衍生出各种高水平垂直应用，比如医学、艺术、金融以及治理等。

同样强调基础设施的还有商汤科技联合创始人、大装置事业群总裁杨帆。

商汤科技联合创始人、大装置事业群总裁杨帆。

杨帆聚焦产业界所面临的一个大挑战——人工智能行业利润率水平比较低，人工智能公司什么时候能挣钱？什么时候能持续性营利？他认为，伴随着产业的发展、人才持续的集聚和规模群体的扩大，产业会进行细化和分化——少数人做AI的基础设施，给整个人工智能的二次创造应用提供低成本、低门槛、高效率的服务；其他人可以围绕这个基础设施做应用，这样技术门槛就比以前低很多。

杨帆认为，人工智能的三要素——数据、算法和算力，未来都会以基础设施的形式被开放、提供出来，为下游繁荣开放的产业生态所用。“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觉得人工智能是新质生产力的核心代表。”他说。

数字时代：文化如何创新发展

“我们今天谈的是创新，但是不要忘了创新不仅仅是科技创新，科技创新的前提首先是制度创新。”上海市社会科学界联合会主席王战说。

上海市社会科学界联合会主席王战。

他从人类史的角度对创新进行了思考：“创新实际上有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农耕社会的创新，这个创新重心主要是在中国。第二个阶段是工业革命的创新，首先发生在西方。”农耕社会的创新体现在手工业上，“比如江南的丝、茶、瓷，汇集了中国古代手工业的精华”。相较而言，工业革命的创新比农耕社会的创新力度要大得多，颠覆性、影响力也大得多。

在王战心中，海派文化是国际范的江南文化，是江南文化吸收国外先进工业文明的创新结果；而红色文化则是海派文化制度创新的结果。今天，三种文化的深厚积淀，为我们的科技创新提供了丰饶的文化土壤，在人工智能时代，科技创新也为文化艺术创作提供了新的手段和工具。

对于传统文化艺术如何关注并借力数字时代的科技发展创新出彩，上海市曲艺家协会副主席、上海评弹团团长高博文带来自己的思考和实践。

上海市曲艺家协会副主席、上海评弹团团长高博文。

今年4月，上海评弹团在多方支持下完成了一场实验性演出：漫歌行——跨时空AI音乐叙事。在他看来，作为艺术创作者，对人工智能和其他新科技必须了解，去实验，去闯。“要有这样的勇气：我能不能颠覆一个作品？”高博文强调，“前提是，你对传统文化要有足够的崇敬，有深厚的传统文化功底，才能去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