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席对他说:“小鬼,辛苦了!”丨英烈寻访
铭记历史,缅怀先烈。
在历史的长河中,英雄的光芒穿透了岁月的迷雾,照亮了民族前行的道路。
2024年7月,《七宝英烈寻访录》正式出版发行,它的编撰历时两年的筹备,大半年的实地寻访,跨越了千山万水,记录下了英雄们平凡而又伟大的一生,如同一颗璀璨的星辰,镶嵌在历史的天空。
7月31日起,“今日闵行”推出“英烈寻访”系列,让我们一起走进英雄的世界,感受他们的热血与激情。
烈士简介:罗海章(1915—1966),四川宣汉人,1933年12月参加红军。在红四方面军总医院、中央军委、中央金矿管理分局任战士、副排长、机要通讯员、警卫员、科长等职。解放后曾任沈阳中长铁路招待处科长、东空于洪屯场站科长、空军第三招待处科长、空一军军需科长、空军吉林医院副院长等职。1966年因病去世,享年51岁,安葬于北京八宝山革命烈士陵园。
“小鬼,辛苦了!”带着浓重湖南口音的一声问候传来。
“报告主席,不辛苦,二班罗海章正在值班!”小战士的口音是四川的,他一个立正,向来人敬礼。
来人正是毛主席,夜深了,主席身后的窑洞亮着灯光。主席有深夜工作写作的习惯,他思考着抗日救国的大计,写了很多重磅理论文章,每一篇都闪耀着“毛泽东思想”的光辉,1938年《论持久战》就是在这个窑洞中完成的。有时主席写得累了,就会出来散步,这一次他看见值班的警卫员,就和蔼地聊了起来。
延河水静静流淌,一老一少聊起了家常,口音的差异不妨碍他们的沟通。这支革命队伍的成员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走到了革命圣地延安。
“小鬼,你是四川人啊,读过书吗?”
“毛主席,我家里穷,没有读过书,是参加红军后才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寇排长要介绍我入党,可我写不了入党申请书,都急死了!”
“噢,那你就说为什么要入党,说出心里话,请寇排长代笔,你签名就行。你平时要多加学习了。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报告主席,家中还有母亲和一个弟弟。我参加红军后,为了躲避恶霸,他们就在外面讨饭了。”
毛主席说:“母亲是伟大的,中国人最讲孝顺。你要记住我的话,等革命胜利了,一定要回乡探望母亲。”
小战士罗海章将主席的话深深刻在心头。
这一年是1939年,罗海章24岁。
24岁的罗海章浓眉大眼,鼻梁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大腿也曾被子弹贯穿过,这是他参加红军身经百战、英勇作战留下的,年纪轻轻,已经是位身经百战的红军老战士了。1939年,经寇志忠介绍,罗海章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千佛山战役中的红军总医院
罗海章的家乡在四川宣汉县的大山中,穷苦人家的孩子,有着最朴素的阶级感情。在红四方面军建立川陕根据地的时候,罗海章于1933年12月参加了工农红军,从此走上了革命道路,转战南北,虽百折而不挠。
参加红军后,罗海章先是担任红四方面军政治处十所保卫连班长,1934年6月调到红军总医院辎重连当副排长。
罗海章在红军总医院全程参加了千佛山战役。红军总医院设在北川群山之间的马槽乡,是一处依山而建的穿斗式民居建筑。当年物资少,药品也非常紧缺,伤员需要做手术,麻醉药几乎没有,总医院的医生就从当地羌族老人那里,找到麻醉药的土方,用花椒和洋金花当麻醉药,医生们先在自己身上做试验,再用到伤员身上。正是这批土麻药,让伤员减少了手术中的痛苦。
红军与川军展开了浴血奋战,几乎每天都有成百上千战士受伤,红军总医院承担着救死扶伤的重担。罗海章在总医院辎重连任排长,他和战友们在两个多月的千佛山战役中发扬了艰苦奋斗不怕流血牺牲的革命精神,战场上冲锋陷阵,挖掩体,筑战壕,冒着枪林弹雨运送伤员。
为保证部队供给,节约粮食,有食品总是优先给伤病员,他们自己经常忍饥挨饿吃野菜野果,在恶劣的环境顽强战斗。
南下北上,二过雪山
南下、西进作战,红四方面军陷入了前有强敌、后无根据地、进退失据的不利地位,往返雪山草地,连续进行激烈战斗,部队减员严重,遂在甘孜对部队进行了整编,与南下时相比,减员达一半以上。张国焘不得已同意重新北上,再次翻越夹金山。翻越这座大雪山,对于红四方面军来说是第二次,而对于其中原红一方面军的部队来说,已经是第三次了。
罗海章跟随部队两过雪山,前次翻山是在夏、秋季节,这一次却是在冬末春初时节,当地有“正二三,雪封山,鸟儿飞不过,神仙也不攀”的歌谣。罗海章眼看着很多战士坐下来休息,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一口雪、一口炒面,经过千难万险,红四方面军终于于1936年10月到达会宁会师,长征这才算正式结束。
西渡黄河西路军,血色黄沙存忠骨
西路军西渡黄河,和军阀马步芳马家军在河西走廊上进行了惊心动魄的较量,这是红军历史上一次空前惨烈的恶战,西路军两万余人几乎全军覆没。
冬季的甘肃零下30多度,为掩护主力撤退,罗海章和他的战友们在甘肃打阻击战。那次战斗非常惨烈,铁马冰河,骑兵冲锋,人借马势,呼啸来去。一骑冲来,马刀闪着寒光,罗海章毫不畏惧,举枪格挡,却被敌人骑兵的马刀迎面砍中面部,昏死过去。黄沙漫漫,夕阳泣血,全排只有他和另一位战士存活。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罗海章躲进深山养伤,后被接应的红军收容大队救治。1937年7月,西路军的残余人马在李先念的带领下向星星峡转移,那里的中共中央驻新疆代表陈云把西路军残部带往新疆迪化。通过甘肃兰州办事处,罗海章终于于1937年7月到达陕北。
枣园哨兵,警卫毛主席
回到陕北后,罗海章调到中央军委昆仑办公室,任中央警卫团警卫员。1939年6月,经过严格的政治审查,他成为“枣园哨兵”一员,成为毛主席的警卫员,为主席站岗五年之久。
罗海章和张思德是四川老乡,他们都是1933年底参加红四方面军,又先后调入中央警卫团,都当了警卫员战士,真正成为同铺的战友和兄弟。他俩性格上都内向,但休息时又很谈得来,张思德总是惦记冬天的木炭怎样保质保量,而罗海章却总是讲驳壳枪如何保养,如何打得准,如何快速出枪。
经过刻苦的反复练习,罗海章在遇到情况时能做到一秒钟就能完成射击,并在最短时间挡在保护人身前,自觉地用身体挡住子弹,经过多年党的教育这已成为每一个警卫战士的坚定信念。上级配发给罗海章的那把驳壳枪也成了他最心爱的宝贝,后来虽然工作调动岗位变迁,罗海章一直要求把那只随他一起为毛主席站岗的驳壳枪留在身边。
延安岁月,平静中翻滚着波涛。1944年,张思德在烧炭时不幸牺牲。追悼会上,毛主席为这位普通的战士发表演讲,就是那篇著名的《为人民服务》:“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张思德同志是为人民利益而死的,他的死是比泰山还要重的。”
从此,“为人民服务”成为党的宗旨之一,牌匾至今竖立在中南海新华门内。在阅兵时,仍有着这样的标志性的口号:“同志们,辛苦了!”——“为人民服务!”
受张思德事迹感召,罗海章也要求去烧炭,他和主席说:“毛主席,听了您在追悼会上的讲话,我一定认真向张思德同志学习,我已申请去烧木炭,如果不批准也不要紧,组织上分配我干啥我都好好干,为人民服务。活着好好干,牺牲了重于泰山。”
“好,我们都要认真地向张思德同志学习,干好我们各自的本职工作,做一个重如泰山的人。”
罗海章从心底被感动了。
还有一次,毛主席散步,罗海章担负安全保卫。在路上看到一块木炭,便将木炭捡起,揣进口袋里。主席看到后说:“小罗,很好呀,这才像张思德的老乡。我们现在的情况还是很困难,要有节约的习惯,就算将来好了,也是不能浪费。”主席的话深深铭刻在小战士的心中,并深深影响着他的一生。
罗海章时刻记着主席的教导,他后来参加抗日战争、解放战争辽沈战役等多次战斗,获得三级八一勋章、独立自由奖章、解放奖章各一枚,为新中国的建立立下汗马功劳。
不忘初心,保持艰苦奋斗的革命本色
1954年,已调到沈阳空军工作的罗海章,回乡探望21年未见面的母亲。当时四川大山中还有零星匪患,他随身携带着给毛主席当警卫员时的驳壳枪。当年的毛头小子已成长为坚定的革命战士,保家卫国,独当一面。头发花白的老母亲,抚摸着罗海章脸上的伤疤,不由得老泪纵横,母子俩抱头痛哭。
回乡探亲路过北京时,罗海章在空军招待所如愿见到了当年中央警卫团的老战友,两人兴奋地聊到深夜,还相约到中南海看望日夜想念的毛主席,没想到毛主席正在外地视察,罗海章别提心里多难过了。经中央办公厅报告,敬爱的周总理接见了他们,请他们吃了便饭,周总理看到罗海章脚上穿着打着补丁的布鞋,还保持着延安时期艰苦朴素的本色,很是感慨。总理用自己的津贴为他们每人买了一双皮鞋,并嘱咐说:“在空军工作,即使不开飞机,也要努力学习专业技术,建设强大的人民空军。”总理日理万机,又心细如发。这双皮鞋罗海章平日里一直舍不得穿,可惜后来遗失了。
1964年罗海章生病,经常吐血,但他一直带病工作,保持着老红军轻伤不下火线的传统。1966年病重,他被送往北京301总院治疗,6月在北京病逝。
罗海章忠于党和人民,信念坚定,从不计较个人得失,受到不公正待遇时,也不曾动摇过对党的信心。军委根据他的资历和对革命工作的贡献,追认他为革命烈士,骨灰安放北京八宝山革命烈士陵园。